等待了一刻鐘左右,卿淼才在奴僕的簇擁之下姍姍來遲。
“喲,什麼風把尊貴的聖女吹到我這來了?”卿淼狹長的鳳眸向上一瞥,抬手扶了扶發間的金步搖,語調隨意,帶著不屑與嘲諷,“怎麼,許久不見連聲姑姑都不會叫了嗎?”
卿月漫不經心瞥了上首的人一眼,看著依舊光鮮亮麗,富貴逼人的“姑姑”,平靜無波的神情一寸寸冷了一下。
她手中把玩著竹竹滑涼的長軀,努力讓自己更冷靜,片刻後,她才淡聲說道:“我想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卿側妃不可能聽不懂,對吧?”
“你……你……這就是你對待長輩的態度?”
卿淼氣急,罵人的話已在喉嚨中翻滾,卻遲遲罵不出口。
她沒什麼政治敏銳度,訊息也不如秦王妃靈通,卿月他們去北原城的時候,她就相信了外面流傳的訊息,以為卿月已經回山裡,為此還高興了好一陣。
誰知舒坦日子才過了幾個月,便宜侄女又登門找她的不痛快,她怎能不恨?
卿淼深吸一口氣,目光一寸寸在卿月三人的面上略過,說話更加不客氣了,她問道:“既然不認我這個姑姑,還來找我做什麼?”
“族中丟失的半冊毒蠱秘術是不是在你手中?”卿月沒耐心繞彎子,單刀直入,“我們離京的幾個月裡出現的毒蠱害官員的案子是不是與你有關?”
“你血口噴人。”
卿淼驀然一慌,匆忙揮退了下人,只留了心腹梅姑姑。
她沒想到卿月當真如此不講情面,將她的面子裡子統統往地下踩。
不過,她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很快鎮定下來,扯出一抹無可挑剔的笑容,探究問道:“月兒,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案子不案子的,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會懂,你別開玩笑了。”
她想轉移話題,卿月卻不想如她的意,冷嗤道:“你很清楚我不是開玩笑,當年你一心追求所謂真愛不惜背叛親族,按理說,你早已不算我們苗疆的人了,可偏偏你不知足,蹬鼻子上臉,將算盤打到苗疆打到我的頭上了,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裝下去嗎?”
“你這孩子,又在胡說八道,我裝什麼了?”
卿淼咬死不承認,轉移話題一次不成就再來一遍,“哎喲,說起來我平時忙著收攏你姑父的心,根本沒時間關注外頭的事,你們小姑娘家家沒成親不懂,男人的心思花著呢!”
說到這,她嬌笑兩聲,眼角的嫵媚都要溢位來了,笑完又繼續說道:“稍有疏忽,他就被別的小妖精勾走了,遠的不提,就說你們都認識的凝妤,那個小賤人就趁我不注意爬她義父的床上去了。可笑吧?我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爬了我夫君的床,成了我夫君的侍妾,呵呵,他當初承諾只愛我一人,結果呢!騙子,都是騙子。”
她最後一笑滿是心酸與嘲諷,可在場幾個人卻沒有一個為之動容。
卿月冷眼看向她,打量著她的反應,然後毫不留情拆穿她的虛偽,沉聲說道:“那不是你自己的選擇嗎?因果迴圈,今日種種境遇皆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們之間的愛。”
卿淼嘶喊著,姣好的面龐瞬間變得猙獰,她不願意承認自己做錯了決定。
她沒有錯,她怎麼會錯呢?
明明是秦王的錯,他騙她愛上了他,為了二人的感情,她放棄了所有,甘願陪他回到陌生的上京城生活,而他卻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愛。
二十多年啊!
人的一生又有幾個二十年呢?
卿月神色不變,平靜地看卿淼發瘋,又雲淡風輕地說著戳人心窩子的話,“我確實不懂你們的愛,不懂那種拋親叛族的愛,也不懂秦王一後院女人卻和你山盟海誓的愛,嘖嘖,可能是我還不夠變態,所以無法理解吧!”
“哈哈哈哈哈……”
卿月這話一出,顏朗與清枝都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也就是這一笑徹底激怒卿淼。
她本就被卿月的話刺激的不輕,又被兩個小輩取笑,一生要強的她再也維持不住優雅貴氣的形象,指著卿月三人破口大罵,罵著罵著,整個人頹然地坐回椅子上,陰狠的眼神死死盯著卿月他們。
“好笑嗎?”卿淼問,她整個人的狀態都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