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超任大理寺寺丞,關於毒蠱的案子他都經手了,也是大理寺卿點名輔助卿月他們的官員。
顏朗出去沒多久,就帶著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來人就是大理寺寺丞黃超,他個子不高,大腹便便,圓臉上習慣性掛著和煦的笑容,眉梢上挑,一雙眯縫眼笑起來都看不見眼珠子了。
他表面上對卿月還算客氣,即便卿月沒有官職在身,也恭敬喚了聲聖女。
卿月回之以禮,招呼人坐下便開門見山,點出她與顏朗查閱卷宗期間所發現的問題,希望從黃超這裡得到答案。
黃超心思多,一聽卿月的話眼中迅速劃過一抹精光,假意拿起那幾份看過無數遍的卷宗,一會兒“沉思”,一會兒“疑惑”,瞧著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卿月與顏朗對視一眼,都沒出聲打斷他,想看看他能裝多久。
要論閑工夫,黃超還真沒他們多呢!
約摸過了一刻鐘左右,就聽黃超老神在在地說道:“毒蠱出自苗疆,關於蠱蟲聖女比本官懂,只是要論查案的話……”
他故意停頓,將尾音拉的極長,那雙眯縫眼精光乍現觀察卿月他倆的反應,心中的輕視又多了不少,“論查案,聖女提出的問題就不算問題了,沒有根據啊! ”
卿月定定看著他不接話。
“常言道術業有專攻,聖女與其浪費那麼多時間翻閱卷宗,不如直接去秦王府看一看,聽聞秦王府的卿側妃是您的姑姑,對蠱蟲也很瞭解。前幾個月毒蠱案子在上京城鬧的沸沸揚揚,卿側妃應當也有獨到見解,你們姑侄倆互相交流,效率定然比胡亂翻卷宗高。”
見卿月依舊不言,黃超以為自己的話將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聖女鎮住了,說得越發起勁。
“現在的孩子就是不如我們以前穩重,說話做事缺乏是對自我的清晰認知,唉,本官說的都是實話,您或許不愛聽......”
他自我良好吧啦吧啦一大堆,卿月與顏朗則面無表情盯著他的嘴巴看,越看越煩。
等他終於意識到問題,尷尬地停止說教,卿月才露出一抹略顯生硬的笑容,幽幽來一句:“黃大人說的對。”
“既如此,我便按照黃大人所言從專業角度入手了。”
話落,卿月瞬間變臉,眼神一沉,巴掌應聲而落,黃超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官哪裡招架得住,只瞬間功夫,他已經倒在地上哀嚎了。
卿月三兩大步繞出案桌,走到黃超面前蹲下,看著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
片刻後,蠱蟲發作,黃超感受到了蝕骨的疼痛,哀嚎不斷,冷汗大顆大顆的從身體裡滲出來,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黃大人覺得我自制的蠱蟲如何?您說的真對,專業的事還得專業的人幹呢!想來毒蠱案件涉及的蠱蟲應該沒有我的蠱蟲厲害,您覺得呢?”
卿月的聲音很輕,幽幽的,如同惡鬼低吟,落入黃超耳中令他止不住發顫。
“聖女饒命啊!”
蠱蟲發作是間歇性的,黃超好不容易挨過一陣,立馬爬起來跪地求饒,嘴裡呢呢喃喃,看起來受驚不小,思緒混亂,說話也顛三倒四。
“我錯了,饒命。我是朝廷命官,妖女,你不能這麼對我,饒命啊,你這是犯罪,陛下不會輕饒了你,我錯了,我錯了......”
黃超形容狼狽不堪,一會兒罵人,一會兒又認錯求饒,看上去跟瘋子差不多,屬實與卿月所瞭解的文臣完全不搭邊。
她給他用的蠱蟲還是最低階的,一點點折騰就變成這樣,沒骨氣,若是哪天落入敵人手中,是否連刑罰都不需要用直接就叛國了?
卿月在北原城見過很多英勇赴死的英雄,史書裡也看過很多勵精圖治不畏強權的文官,此時看見黃超狼狽的樣子不僅生不出半點憐憫,還覺得他很礙眼,忍不住嫌棄。
她頓時失去了整治黃超的興趣,給他解了蠱,等他緩和過來,才正色說道:“你確實錯了,別說我沒給你下致命的蠱,即便真要了你的命陛下也未必會發落我,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