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的不擇手段,浮沉掙紮,不就是為了證明當初拋棄苗疆的一切,義無反顧跟秦王來上京的選擇是正確的嗎?
如果她的選擇是錯誤的,那這麼多年的付出又算什麼?
卿淼自幼因高於同齡人的天賦處處得到族人的優待,接受不了自己的失敗。
“這樣啊!”
清枝回答的很敷衍,根本不想和卿淼聊自家父親幼時的囧事,在她心中,阿爹很溫柔,很勤快。
要是他們兄弟姐妹幾人惹禍犯錯,阿爹也會非常嚴厲,該打就打,該罵就罵。
阿爹是高大偉岸的,是家裡的頂樑柱,是一家人的天。
她不喜歡卿淼談及阿爹幼時糗事的語氣,讓人不舒服。
但現在身處秦王府,眼前的是主家人,她心中縱有不滿,也不會沒腦子地說出來。
不過,好臉色是沒有了,連敷衍的假笑也懶得給。
卿月聽便宜姑姑一通扯,好似多懷念從前似的,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而後視線一轉,接收到清枝求救的眼神,她立馬意會,回了一個安撫的眼神。
“對了,月兒,你阿爹怎麼不跟你們一起來上京?他還好嗎?”
卿淼是趕鴨子上架被長老們推上聖女位置的,能力與天賦縱使比其他孩子高,但是侷限擺在那,想要得到族人認可,就必須時刻努力,不斷練習秘術,還要看書學山外的知識,半點不能鬆懈。
每天一睜眼,不是在各位長老家裡讀書,就是獨自在半山小樓鑽研苗疆的秘術,不斷嘗試,不斷失敗。
她忙忙碌碌,經常累的倒頭就睡,根本沒時間和父母、弟弟培養感情。
“阿爹早死了,阿孃和阿公、阿奶也死了,全家就剩我一個,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卿月神色淡淡,將生死說的如此坦然,彷彿談及的不是自己的親人,而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說實話,爹孃和爺奶過世時,她年紀尚小,能記起的事情並不多,但是三位長老爺爺會時不時提起,她的心裡非常清楚,爹孃和爺奶都很愛她。
那些被她珍藏起來的玩具都是阿爹出山辦事時特意為她搜羅的,那些放在箱籠最底下的小衣裳、小鞋子是阿孃點燈熬眼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
每次家裡做了什麼好吃的食物,阿奶就會拄著柺棍小心翼翼爬上山笑眯眯送到她面前,阿爺不太懂表達,但是每次抱著她都捨不得松開。
還有阿孃病重彌留之際,短暫地清醒全是對她的擔憂和不捨。
每一個相處的畫面好似都很模糊,但又殘存於卿月記憶深處,多年未曾消弭。
這或許就是專屬於親緣間的羈絆吧!
“死……死了?”
卿淼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心頭一慌,端在手中的茶盞略微傾斜,茶水順勢灑出來,落到她精美的華服之上,濕了一大片。
“怎麼會?他還那麼年輕,為什麼早早就去了,可是有什麼隱情?”
“生死有命,命數到了就下去一家團聚,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卿月實在不想和卿淼扯太多,緊接著直白問道:“你讓我們過來應該不單單想敘舊吧?”
畢竟當年能撇下一切,也不是什麼重情重義的人。
卿月默默在心裡補充後半句,繼續道:“有話直說,我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不說我們便告辭了,阿朗還在那邊,找不到我們該著急了。”
“除了你倆,今日還來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