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厚重的滌綸窗簾幾乎完全遮蔽光照,令人喪失估測太陽的高度和世界之廣闊的能力。
左新鶴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只知道自己懷裡有一具溫柔的身體,能嗅到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氣味,他條件反射地去撫摸和親吻這具身體,一隻手鑽進裙擺扯下內褲,另一隻手往床頭櫃上摸去。
從前鹿可盈晚上加班回來總是洗完澡倒頭就睡,一直昏睡到隔天早上掐斷手機鬧鈴卡著點去上班,而當時作為她物件的左新鶴是一個二十出頭不存在陽痿或性冷淡的平凡好色男子,顯然這該死的不遵守勞動法的律師工作造成了兩人性生活不和諧這一國際性問題。
他們冷靜理智地大吵大鬧磨合出的終極解決方案是:她睡她的,他操他的。
後來鹿可盈經歷了幾次半夜被.操醒導致失眠的情況,釀就了工作效率降低加班更嚴重的不良後果,和左新鶴商量把執行時間嚴格規定在清晨,有氧運動促進血液迴圈活躍大腦中樞細胞,非常好性生活時間,使鹿可盈早上去上班的時候精神煥發。
可本次方案執行後沒有達成應有的效果,鹿可盈頭腦昏沉,似醒非醒,以為自己做了場春夢。
嶄新的一天清空了左新鶴的大腦記憶體,他喘著粗氣滿足地把避孕套摘下來打了結往垃圾桶裡扔的時候,發現了底下避孕藥的盒子,這才想起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原本就跳得飛快的心髒一下子堵到嗓子眼差點從嘴裡蹦出來魂飛魄散,他翻身摔下床一頭栽進垃圾桶撈起剛扔下去的避孕套就往衛生間跑,一邊跑一邊把結解開,灌了水確認沒漏,終於鬆了口氣,回去抱著鹿可盈睡回籠覺。
鹿可盈的身體在蠕動,眼睛緩緩張開,這表示她已經醒了,是被某種大型動物摔在地上的動靜給震醒的。
“醒了?”大型動物對著她惺忪的睡眼問:“餓不餓?想吃什麼?”
鹿可盈茫然地搖了搖頭,她渾身酸軟,乳.房發脹,小腹絞痛,艱難地把身體撐起來,從大型動物身上翻過去,搖搖晃晃地走進衛生間,把內褲褪到膝蓋坐在馬桶上,她發現襠部是濕的,她想起自己剛剛做了一個特別真實的春夢,真實得就像是真的一樣。
左新鶴站在衛生間門口,等鹿可盈出來,又問她想吃什麼,鹿可盈還是搖搖頭,回臥室爬到床上去躺著,這意味著她打算繼續睡覺,在她醒來之前哪怕外星人入侵地球都不應該去打擾她。
鹿可盈醒來的時候房間裡依舊是黑的,她聞到了飯菜的香味,翻了個身,被夾在門縫裡的一張臉和一隻貓嚇了一跳。
“你醒了?”左新鶴把劈叉劈到一半的腿並回去,敞開門越過路易走進來,開啟燈,而不是拉開窗簾,蹲到床沿,“飯做好了,你要吃嗎?”
鹿可盈的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她搖搖頭說:“我不想吃。”同時肚子在咕咕叫。
“少吃一點,有湯,我把飯泡到湯裡。”
左新鶴走去廚房,把飯和菜舀到同一個碗裡,塞一支調羹端進來坐到床沿,米飯粒粒分明,被帶有黑白紅三色菜絲和黃色蛋花的稠湯蓋過,表面還有幾片雞胸肉和紅辣椒。
兩人同居那些年,家務活和一日三餐一直是他在負責,畢竟他實在閑得慌,再不做點什麼來彰顯自己的可用性,就和吉祥物沒什麼兩樣了。
被湯水浸泡得像稀飯的熟米舀進鹿可盈的嘴裡,把她辣哭了,眼淚平靜地垂直流淌下來,她翻閱人生過往的篇章,明明一直追求著安穩的生活,明明是一個不吃辣的女人,偏偏要和左新鶴如此火辣的男子搞物件,以至於給她的人生帶來那麼多像生薑大蒜洋蔥一樣刺激的插曲,明明,他們連飯菜的口味都吃不到一起去。
“怎麼回事?”左新鶴被她的眼淚嚇壞了。
鹿可盈委屈地噘著嘴說:“辣的。”
“我沒放辣椒啊,胡椒粉都沒放。”
“你騙人,這是什麼?”鹿可盈指著碗裡的紅辣椒。
“這是甜椒,它是甜的。”
“甜椒不就是辣椒嗎?你睜眼說瞎啊嗚……”
左新鶴挑了塊紅辣椒堵住了她的嘴,俗話說得好,百辯不如一嘗:“真的是甜的。”
鹿可盈把辣椒吐出來,左新鶴拿勺子接住塞進自己嘴裡,嚼嚼嚼嚥下去說:“甜的,以前經紀人讓我減肥只吃沙拉,沙拉裡經常放這個,一點都不辣,你都吃過。”
鹿可盈又指著湯飯說:“這是酸辣湯。”
左新鶴重複:“我沒放辣椒,胡椒粉都沒放。”
“不辣還能叫酸辣湯?”
“不辣,那就是……酸湯。”
“你放屁。”
“我現在沒屁。”
鹿可盈噗的一聲笑出來,又哭又笑拿小拳拳捶左新鶴胸口,捶得碗裡的湯掀起波濤,左新鶴舀一勺湯飯塞進鹿可盈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