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韓雲溪行走在村子裡的小路上, 聽著耳邊的樹葉簌簌, 溪水潺潺之聲, 不知不覺便已經到了地方。
“請問,先生在嗎?”
太子長琴開啟了門, 便見韓雲溪雙手空空,衣服上帶著露水,卻是為了不驚動任何人, 半夜連盞燈也不曾打。
“雲溪深夜前來, 可是還有什麼事情嗎?”太子長琴緩和了神色, 當真如同一個和藹可親的大哥哥一般。
那般溫和的神色,帶著柔軟的縱容, 足以讓世上大多數人放下了警惕之心, 並且心生好感。
其中, 也包含著一早便知道了他真面目的韓雲溪。
“怎麼?春日晚風甚寒, 莫要染了寒氣,快些進來了。”太子長琴讓開了步伐。
總不能一開始就提什麼焚寂半魂的事情吧, 得先找一件事情來引出話題。
韓雲溪一反先前的安靜無聲, 反而抬起了頭, 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先前聽聞先生遊歷天下,飽覽天下之景與人之情, 可對?”
這可不是什麼山野之中的語調啊。
先前韓雲溪一直寡言少語,甚少察覺此點。如今不知為何如此心慌, 盡大意露了馬腳。每個地方的口音都會有所不同,這裡應當是苗疆附近,可這孩子卻不一樣呢。
太子長琴端上了一杯熱水,“正是,雲溪可是想要聽聽在下所經歷的有趣之事?”
“在下才疏學淺,又手無縛雞之力,但這些許小事卻是可以做到的。”水汽嫋嫋如雲煙,遮卻了面前之人的神色,只是朦朦朧朧之間,隱約見到了一絲扭曲。
雲九九這個冤孽,現在一想到什麼故事,第一反應便是愛的進行曲——還珠格格啊!
太子長琴笑的不懷好意,磨刀霍霍只等面前這個熊孩子一個想不開來找死,好帶他體會一下新世界。
可惜韓雲溪硬生生的憑著這麼多年在歐陽少恭手底打滑的經驗跳了過去,十動然拒,“先生既然知道如此多的事情,有可否知道天道二字?”
天道,呵呵。
水汽之中,太子長琴的眼角又是狠狠一抽,“自然是略通一二。”
也是,先生後來如此的怨恨,又豈是一朝一夕之時,韓雲溪道:“有人與我說過,人活著,如夜間行舟,稍有不慎,便……先生認為這句話可對?”
這句話有一點耳熟啊?他原模原樣的將這個問題打了回去:“那少俠又如何以為呢?”
“我以為不然。”
韓雲溪的一張臉還是那般的冷冰冰的,卻放緩了幾分,就像是憶及了什麼美好之事:“世上美好之事何其之多,人生燦爛如雲錦,一旦經歷過,便色彩斑斕,永遠不可抹卻。”
“既然雲溪已經有了決斷,又何必來問我呢?”歐陽少恭嘆了一聲氣,“堅持自己的想法一路走下去便是,是苦是甜,還需自己承受。”
一時不慎上了雲九九的這條賊船,簡直就像是洗腦一般。自己做的死,自己跪著也要撐下去啊。
憶及了雲九九,太子長琴也難得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記住,凡事三思而後行。越是美麗的東西,便越是有毒。”
韓雲溪忍不住看了太子長琴那一張俊朗的臉蛋,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自己快要脫口而出的一句反問:先生,難道你說的是你自己嗎?
好在,他還是忍住了,“那先生可曾體會過什麼是愛?”
不知道先生這時候有沒有遇見過巽芳公主,如果遇見了,不知自己可否能夠幫上一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