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驚喜鋪子
一行人到縣城時, 天還大亮，距離和錢掌櫃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一個多時辰，便繞著長聯鋪子四下裡溜達了溜達。
今日春耕節, 各家各戶都休沐。按這一帶的習俗，除了吃“龍製品”，還有不少人會趁空閑去郊外登高踏青。
長聯邊上那家專賣麵食的單間食肆, 今日就閉店歇業。姜姀覺著這店家還挺人道的，該休沐的日子, 便放自家夥計踏青休息去了。再仔細一看，才看見門柱邊粘著一張紅紙，上面寫著四個墨黑大字——旺鋪招租。
竟倒閉了。姜姀好一陣唏噓。
她頭回來縣城時, 這鋪子才掛了紅綢花籃, 客人們紛紛抱手, 道賀“開張大吉”。後來每回來看, 都門庭若市, 食客如雲。
怎就突然倒閉了呢……
揣著一肚子狐疑，姜姀想著一會兒去和錢掌櫃談生意時順道問問。畢竟她覺著這家食肆的蔥肉大饅頭十分好吃。
肉汁豐足，浸得饅頭皮上油潤潤的都是，撕開來裡頭蔥香、肉香味撲鼻，還油汪汪地直往地上落湯汁。此前嘗過一次便叫她念念不忘，心裡頭總覺得日後吃不上了煞是可惜。
就此等到長聯門邊再無客人出入，和其他幾人一起走了進去。
店裡的客人果然清了。錢掌櫃見她來, 一臉笑意：“方才老朽還心想著，姜娘子會趕在哪個時辰過來，這就會著面了，湊巧，真是湊巧。”
姜姀也笑著同他見禮：“看來我與錢掌櫃真是想一處去了。”
兩人簡單寒暄兩句, 便切入正題。
錢掌櫃道：“今日竹編賣得好極。那好些個貨品，方才店裡夥計已經點過，光這一日，就一半多出去。想必不出三日，定能全數清空。”
“那甚好。”
“不過我今日想與姜娘子說的，卻並非日後合作一事。”錢掌櫃手撫胡須，輕頷首，抬起另一隻手向門外一指：“娘子方才進來時，可有瞧見這鄰間鋪子張貼的招租條子？”
姜姀點頭道：“看見了。這家面點鋪子的生意向來不錯，我還納悶，怎麼突然關張，叫人沒口福再吃他家的蔥肉饅頭了。”
“老朽不瞞娘子。這鋪子的店家，是我的遠房表兄。他老母家住望州，前幾日突發惡疾。周邊鄰裡好心，急急幫著遞了信。他匆忙趕回去，伺候吃水吃藥。老母性命是保下了，卻需長時間有人在身側侍疾。我那表兄又是個孝子，幹脆一咬牙，關了自家鋪子，住回望州去了。”
“還有這種事。”姜姀喃喃，“倒是可惜。”
錢掌櫃道：“姜娘子，我與你說這事，可不是為了讓你傷懷。而是這店家託我，將他的鋪子轉租出去。這鋪子此前簽了一年的租契，如今還剩八月餘。老朽想問問，娘子對這間鋪子可有意？”
這話來得太突然，姜姀被撞了下：“您是想我盤下這間鋪子？”
錢掌櫃笑：“是也。我那表兄開價十分實誠，只求收回店鋪租子的一半，別讓他虧太多去就成。我與姜娘子有緣，又牽扯日後的合作，便想著將這等好事，早早薦與娘子。”
姜姀聽出了點威逼利誘的意思，卻依舊忍不住心動，問：“租子需要多少？”
錢掌櫃擺出五根手指，又笑眯眯地當著姜姀的面收回了兩根：“原本每月租子五貫錢，現在只需三貫，便宜了整兩貫錢，八個月淨省十六貫錢，可是個不小的數目嘞。”
是不小，但租金也不小哇。一個月三貫，八個月就是二十四貫，且不說整租拿不出這個銀錢，便是分期付款，也有些吃力啊。
畢竟要保證每月進賬超三貫，才能覆蓋店租的支出。拿她賣的最貴的三十文花器來計，每個月得做上至少一千個。還得有餘利，不然累死累活，連個飯錢都掙不齊。
姜姀心中暗叫不行。她是想有一家屬於自己的竹編鋪子，但開鋪子的前提是，她能靠鋪子掙更多的銀錢。純給這間鋪子打白工，怕不是比房奴還慘哩。
再說那一千個貨品……
縣城裡沒有竹林，竹子得另靠人去山裡運，這時間就耽擱了去。再就是隻憑流水線的三人，怕是得做到雙手生煙，才能有這數目的産出。做出來後，賣不賣得出去還另說。
綜合起來千萬個不現實，她兀自搖了搖頭：“掌櫃的，容我再考慮考慮。”
之所以沒把話說死，還是怕錢掌櫃把租鋪子的事兒，和他們的長期合作捆綁在一起。
錢掌櫃又道：“娘子若覺得老朽胡亂開價，大可以出去打聽打聽。這地段附近的鋪子，差不多大小的，月租子沒一間下過五貫錢。連街角那間茅房大的，都開價三貫餘。再說這前鋪後宅都是一齊租出去的，除了現成隔好的兩間臥房，還有灶房、茅房、庫房，還帶一個沒鋪磚石的院子。若是娘子有意，一家子住在這裡，養雞、種菜，怎樣都行。”
果真是劃算。姜姀被他說得很是心動，腦海中天人交戰，到底理智更勝一籌，沒沖動消費。
“我自然信您，這事兒沒什麼好打聽的。我也不瞞您，竹編利潤低，便是按多五成的價給您，一個也不過數十文錢。我怕是得日夜幹個不停，才能抵租子的三貫錢去。可若是擺遊攤，那就是無本全是利。這買賣我覺得不大值當，還望您能理解。”
錢掌櫃聽罷，便不再勸了：“噯，罷了。但娘子應當知曉，若是拒了，損失的可不止一間頂實惠的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