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為了自家孩子不被看笑話,得硬著頭皮上就是。真要輸了,也叫一個雖敗猶榮,起碼拼盡全力了,就沒給小果丟臉。
兩名參賽選手,都抱著差不多粗細、高度的樹幹不撒手。出於公平起見,沈獵戶沒用上更迅捷的“鑿子上樹”那招,而是跟姜姀同樣,擺出了“猴子爬樹”的準備動作。
三、二、一,預備。爬!
與哥兒一聲令下,孩子們的吶喊聲響徹山林。
氣氛被推動至白熱化,姜姀和沈獵戶面紅耳赤地往樹頂上蹭,各自咬緊了牙,倒真像是死敵一般。
灶房裡正做果醬的李秀婉,聽見外頭的動靜,好奇得心癢癢。要不是做果醬得一刻不停地用鍋勺在鍋裡攪拌,她也要出去看看。
比賽進行到激動處。
兩人與樹頂都只有約莫三尺距離,一抬胳膊的事。
吶喊聲沒停,但顯然勝負已分。沈獵戶個兒高胳膊也長,大手一伸,能比姜姀更快登頂。
姜姀卻沒有放棄,憋著一口氣沒松,面上漲成了豬肝色也沒停。只專注地看著自己的目標,努力地抬了最後一手胳膊,將自己拽到了樹杈子上。
歡呼聲響起,小果激動得又叫又跳:“娘,你贏了!”
詫異地扭過頭,姜姀卻沒在視線的齊平處看見她的競爭對手。
倒是地面上站著的沈獵戶先同她打了個招呼:“在這兒。”
姜姀低下頭去,只見沈獵戶在孩子們的簇擁下站著,面上笑出了褶子,不複方才那般嚴肅。那道長長的略有些猙獰的刀疤,也因為他和煦的笑容,變得溫柔了許多。
從樹上滑下去:“阿叔您讓我了?”
“當然不是。是我最後一下上去時,手上被蜜蜂蟄了一口,因此疼得脫了手。”他伸出手來,果然虎口處腫了一塊,鼓起個小小的山包。
“那得盡快處理才好。”
沈獵戶笑了下:“不用,這點小傷,沒必要大驚小怪。你瞧我,又糙又結實,被蛇咬了都能養好,給蜜蜂蜇一口算什麼。倒是你,阿姀,你氣運真好,這都給你贏了去。”
他嘴上說著“氣運”,心裡卻不認同。姜姀確有天分,這陣子沒有練習,也能憑著入冬前的身體記憶,與他堪堪打成平手。是個打獵的好苗子。
姜姀回笑過去:“那也是阿叔您謙讓。您都說了,您身體又糙又實,給區區一隻蜜蜂咬一口算什麼。深林裡更兇險的事兒您哪樣沒經歷過,不也沒在那種時候,將爬樹的手鬆開麼。您就是給我放水了,我知道。”
“還真是瞞不過你。”
圍著的三個孩子也都聽懂了。這場賽事只是他們“師徒”二人間的小小切磋,勝負如何無關緊要,誰贏了都可以叫好。
於是小果帶了頭,叫與哥兒和霜霜一道,給他們挨個誇了一遍。
與哥兒到底讀過些書,年齡又大些,說出來的詞彙比小果豐富不少。
當小果還在“棒棒”“厲害”的時候,他就誇沈獵戶“老當益壯”,誇姜姀“後浪賽前浪”。
聽得沈獵戶嘴都合不攏:“你瞧瞧,這一個個嘴甜的啊。”
小果卻有些不高興了。不過還是擺出笑臉,牽過她娘親的手,回到了草屋。
李秀婉正打算出去喊他們呢。果醬已經熬好了,盛在了三個小瓦罐裡。
她特意少量多份地存放,這樣很快就能把一份吃完。其餘沒開封的,放久了也不容易壞。
三個小毛頭爭先拿了小勺來,一人從瓦罐裡挖了一勺果醬,送進嘴裡。
“甜!”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