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整個人都亂得有些不受控。連小果跑來偷瞄他倆的情況,都被他氣急敗壞地趕走。
最後一次過來,小果說的是“肚子餓”。
宋衍進屋瞅瞅,姜姀還是沒醒。不過這晡食倒是不需要她起來做了。反正中午吃席剩下那麼多菜,放鍋裡熱熱就又是頂豐盛的一頓。
至於主食,就用陶釜煮點兒粥吃,也正好刮一刮喝酒以後寡淡的嘴。
……
隔日天亮,姜姀終於醒來。
腦袋沉得厲害,身上也是軟綿綿的沒什麼勁兒。最關鍵的是,怎麼覺得哪哪都疼得厲害。下巴、胳膊,還有這脖子和後背,都跟捱了揍似的。
宋衍這家夥,趁她喝醉酒把她給打了?不能吧,平日裡也沒瞧出他是個這麼會恩將仇報的人吶。
拖了草鞋往屋外走走,太陽已經升得老高。
她這回睡得倒是久,從昨兒個午後從飯桌下來便開始睡起,一直到今晨才醒。算算這睡覺的時長,怕是睡了足足十個時辰。
看來以後這酒是喝不得,一口氣能睡上這麼長時間,也真是怪瘮人的。
院子裡同樣沒人,她便到簷下把醬油從缸裡舀起來瞅了瞅。醬汁漸濃,前幾日瞧著還只是淡褐色。這會兒看著,已經和重開的感冒靈差不多一個色了。
只是這做醬油,變色還只是頭一步。真要做到能吃的程度,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嘞。
放下竹筒,她從院門出去,一直走到河邊,才碰上在溪裡洗衣裳的宋衍。
“宋郎君,早啊。小果呢?”
宋衍沒回頭,只淡淡道:“一早跟我去沈叔家還酒壇子,便留在上面和嬌嬌玩,還沒回來呢。”
腦海中倏地閃過昨日發生的那些,他心裡沒底,側過頭去看她,話音聽著緊張兮兮的:“阿……阿姀,你休息得怎麼樣?”
姜姀皺了下眉,總覺得這人今日哪處怪怪的。難不成自己身上真是被他揍了,所以心虛?
要不然怎麼說話都結巴,還只有一眼沒一眼地往她身上瞟,都不敢正眼看她。
她走上前,在宋衍身側蹲下:“休息得倒是挺好。一口氣睡了這麼長時間,能休息得不好麼。”
尷尬地笑笑,宋衍把頭轉回來,再一次躲開她遞來的視線。
“你今日這是怎麼了,難不成在我喝醉以後,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宋衍雙眼噌地一下撐圓,手上洗衣裳的動作都變得侷促起來:“沒有,怎麼可能。”
話歸這麼說,心裡卻忍不住犯嘀咕。明明亂來的人是她啊,怎麼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姜姀好半晌沒說話,在他身側撿了幾顆石子往水裡丟:“我這身上也不得勁兒,感覺像被人卸了一遍似的,手啊,腳啊,哪哪都疼。尤其是這個下巴,雙手摸上去好像還有些紅腫。”
她湊到水面上,試圖以水為鏡,看看自己的傷情。奈何溪水太淺,除了溪裡的石子兒,她瞧不清任何其他。
只好把臉挨上去,湊得離宋衍更近些:“你幫我看看,這下巴是不是真有點腫?”
宋衍雙眼發顫,咬了一口自己的腮邊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阿姀,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被他說的,姜姀有些惶然:“我該記得什麼嗎?”
“沒什麼。”宋衍眼神閃躲,笑得尷尬,“你昨日摔了一跤。”
“怪不得……”姜姀頗有些懊惱,“我都不記得了,我摔哪兒了?”
生怕多說幾句讓她想起那些不該想的,宋衍說得半虛半實:“就那兒,門前,腳下一滑就摔了。後來磕暈過去,我生怕你出了什麼事,還好是醒了。”
姜姀對這話深信不疑,因為她的確異常地睡了那麼長時間。要說她被磕暈過去,倒也解釋得通。
這般想著,她伸手探向了額頭。頭上確實也痛,起先還以為是宿醉的影響,沒想到是因為撞到了門邊。
於是更加堅定了方才的想法,以後再不能喝酒了。這身體的酒量太差,要再如昨日那般折騰幾回,怕是要折壽。
她比誰都惜命,只想好好活著。
關於昨日的話題探討,便終結在這裡。
昨日已經荒廢了一整天,今日又起得這樣晚,她得趕緊找蘭英嬸做竹編去。這會兒一心想著要添的新衣,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動力。
到那兒時,蘭英嬸在院子裡生了堆火。正帶嬌嬌坐著,在火堆旁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