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兩只雞簡直是大顯神通,每日再不濟,也能下兩個蛋,基本上一天能下三個,甚至四個都有。
看來她時不時地碎碎念,還是有用的。
他們一早吃掉了昨日陳下來的兩個蛋,今日還有三個新鮮的等吃。幹脆都放鍋裡攪攪,這樣明日還能吃上最最新鮮熱乎的雞蛋。
雞蛋在油鍋裡攪成了蛋花。
她捨得放油,被熱油一激,蛋花的香氣噴薄出來,熱氣騰騰地撲了她一臉。
小果趴在灶房的門邊。方才那些皮凍吃下去只溜了個牙縫,現在她娘親做的這個才是正菜嘞。
宋衍得了囑咐,把採來的野莧菜拿到溪裡淘洗。姜姀麻溜地接過去,三兩下就給它們剁成了菜沫子。
放涼的米飯往鍋裡一倒,用鏟子壓扁過後再翻炒兩下,很快裡頭的雪白和燦黃就融為了一體。
小果口腔裡口水直冒,聞著這蛋炒飯香噴噴的味道,空口就嚥了好幾下。實在饞得厲害,在灶房門邊望著她娘親的背影,來來回回地踱步。
宋衍就在她身側站著,拽住她的胳膊道:“饞鬼。”
沒好氣地輕踩他一腳,小果反駁道:“宋叔叔你別亂說,我不是。”
那樣驕傲的神色和她娘親如出一轍。宋衍笑笑:“不愧是親生的,如假包換。”
被他這話一說,姜姀猛地轉過頭去。什麼情況,方才她正炒得起勁,這兩人怎麼又說起親生不親生的事兒了。
她咳了一聲後,同宋衍說道:“你可不要挑撥我們母女倆的感情。”
“哪會。”宋衍笑道,“你還是專心點鍋裡罷。我瞧裡頭都冒黑煙了。”
還真是。灶坑裡柴火燒得旺,姜姀只一下分神,鍋裡就有點要糊的意思。
她加緊翻炒了幾下,把一旁切好的莧菜沫子扒進去,又翻幾下後,連忙把炒飯盛出了鍋。此後一瓢涼水下去,任它灶膛裡的火再旺,也耐鐵鍋沒法兒了。
三個人坐在飯桌旁,捧著碗往嘴裡扒油香蛋厚的炒飯。一個個埋頭不語,吃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今日真是過飽了嘴癮,怕是夜裡睡覺咂摸咂摸回個味,都要夢見白日裡吃的這些個好吃的。
飽餐後,宋衍捧著鍋碗去洗。
姜姀得了閑,便坐在門檻上琢磨接下來要做的竹編樣式。
那日從縣城回來後,一直忙於各種雜事,都沒空對學得的那些流行元素進行複盤。
今日吃飽喝足,腦子裡的靈感倒是雨後春筍似的一直往外冒。
腦子裡生出的想法就是水墨燈籠。
就是在做竹燈籠的基礎上,把裡頭的紅砂紙以水墨畫來替。這樣正搭上縣城裡對於水墨畫的流行風潮。
不過這樣做出來的竹燈籠又覺得少了點特色。要放城裡賣,可能人家見多識廣不稀罕,只覺得是把水墨畫和竹燈籠生硬地拼湊在一起。
如何才能把水墨畫和竹燈籠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呢。
這事兒想著想著便斷了頭緒。不僅如此,姜姀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耳邊又出現了尖銳的嗡鳴聲,她愣愣地看向不遠處埋頭洗碗的宋衍。
他左右開弓的動作在她眼前漸漸扭曲。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後倒去,後腦重重地砸到地板上。她甚至聽不出砸下去的這個動作發沒發出聲響。
按說這樣倒下去是會覺得疼的,可她也沒察覺到。只覺得自己像是躺在一艘小船上,船被海浪打得四下裡飄搖,她整個人也跟著搖晃。
晃過了許久,忽地聽見身前哐當一聲響。聽覺恢複了,是宋衍著急忙慌地把手裡的鐵鍋擱到地上。
宋衍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阿姀,你怎麼了?”
姜姀用手肘支住後仰的身體。便在這時,痛覺也複蘇了。
“嘶,好疼。”
方才那一下摔得厲害。她的後腦勺,她的背脊,連帶著尾椎骨那處都疼得發麻。不遠處正玩的小果見狀不對也飛奔過來。
一大一小蹲在她身側,眼瞅著急得要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