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自嘲地笑笑。也是,哪能每一件好事都讓他碰上呢。正沮喪地回頭,眼底忽地一亮。
石頭!
他興高采烈地過去,把石頭撿起來,沖姜姀揮了揮:“阿姀,你覺得這塊石頭怎麼樣,可以用來做石鋤嗎?”
隔太遠,姜姀有些看不清:“你湊近些,我瞧瞧。”
宋衍舉著石頭過去。
姜姀俯身接過,對著她用的那塊比畫了下:“奇了,這兩塊長得跟雙胞胎似的。”
說起雙胞胎,腦子一閃而過李屠子家的龍鳳呈祥。又想起小果說的那話,再看一眼宋衍,她突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趕緊把石頭丟回去,打發他離開:“就是這個,你自個兒琢磨去吧。”
宋衍一愣,他只是問問石頭行不行,這人怎麼一瞬間變了語氣,還兇巴巴地趕人。納悶了一陣,再抬起頭時,姜姀已經繼續在田裡勞作開了。
眼看再晚,地就要翻完了,他得抓緊。
只不過這雙手,到底沒有姜姀的那雙靈活好用。
草繩是有,細竹竿也有一根現成的,連石頭都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可這三者一合起來,他就怎麼都搞不明白。
好不容易把草繩弄作一團,也將石頭紮在上面,往地上一鋤,嘩的一下就散成了一團。
奇怪了這是。難不成還得讓姜姀來嗎。不行,都已經說了讓他自個兒琢磨,他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好,只知道把東西拿過去,肯定要惹她不高興的。
他咬著牙,捆了一遍又一遍。
冬季的陽光曬得他後背滾燙,抹了把額頭上的汗,他再一次將做好的石鋤舉起來。
看起來還是有些粗糙,但比前幾次總歸是好些。再往地上一鏟,雖然有些松但勉強能用了。
而且那塊拋荒地的土先前翻過,肯定不比屋前的這般硬。
興致勃勃地爬上坡後,姜姀的地已經翻了一半多。
來到沒翻的另一頭,宋衍雙手舉高落下,崛起一塊土再落下。不斷重複的枯燥動作,他做起來慢吞吞的。
皺了下眉頭,看了眼姜姀那邊。她正一聲不吭地躬身鬆土,每一鋤頭下去都挖得很深,把表面的草木灰翻到下頭去,又來回攪了幾遍。
學著她的樣子,宋衍耐著性子一遍一遍地來。
姜姀終於轉過頭來,視線落到他身上。
只見他眉頭緊鎖,抿住了自己的唇,一下一下用鼻子賣力地呼吸著,一看就是手裡那柄石鋤紮得不好用。
姜姀笑了下。好好一人,跟石鋤較什麼勁。
她繞開翻好的地,從外圍走過去,伸出手:“給我吧,我給你調整調整。有話就說,在我面前,沒必要這麼別扭。”
宋衍得了便宜,仰起臉,眼睛都快笑沒了:“好,都聽你的。”
這日,三人早早便歇下。
光下山,就要走差不多半個時辰。再從山腳下走到縣城,又要差不多一個時辰。為了湊上早市最熱鬧的時候,他們天不亮就得起來往山下去。
天上星子還在時,三個人就窸窸窣窣地爬起來準備。
姜姀在灶膛裡頭烤了幾個糜餅做幹糧。這回的糜餅是帶肉餡兒的,裡頭混了點兒自家曬的野菜幹,說是要留在路上吃。
但小果忍不住,在家裡便啃完了一個,又喝了整大碗稀飯,摸著圓溜溜的肚子好不滿足。
這一趟下山,為保險起見,兩個大人一人背了個背簍。小果帶著元寶籃,裡頭就專裝那些她想買的零嘴。
下山之路漫漫,到山腳下時,已經有零星的村民起早往城裡趕了。
其中碰上的一位,便是才在他那買過鐵鍋的李鐵匠。
他家住在白澱村,是村子裡少有的有車人家。於是每隔個三五日便會回來一趟,一早再乘驢車趕往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