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後,姜姀看了宋衍一眼:“狍子會殺嗎?”
“那是自然。切肉分肉就沒什麼我不擅長的。只不過這把刀……”
沖著沈獵戶的背影,姜姀喊了一聲:“阿叔——再帶個刀和砧板來。我家只有石刀,不夠鋒利剁不了骨頭。”
不遠處傳回來應和聲:“好嘞——”
沈獵戶很快回來。除了必要的盆子、刀和砧板,還額外帶了一把柴刀下來。
燻肉費時費力,需要的柏樹枝不少。姜姀準備的這一點肯定不夠。想著來都來了,那就幹脆一道再砍些回來,省得後續不夠還得著急忙慌地添。
兩人忙活了好一陣回來,宋衍想替他分擔切肉。
沈獵戶非說不用:“我可是家裡祖傳的獵戶,你是打算搶我的飯碗嗎?”
宋衍忙擺手:“阿叔我不是這個意思。”
再想說什麼,被身旁的姜姀撞了一下手。
沖著他搖了搖頭,姜姀笑看向沈獵戶道:“阿叔您來罷。”
又轉頭附在宋衍耳後小聲說道:“我想想沈叔說得也有道理。打獵畢竟是他的主業,處理野獸皮毛和肉自然不在話下。你要在他面前顯擺,可不就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嗎。再說了我知道你有這能耐,咱專注後頭的燻肉就好。”
得了這話,宋衍心裡樂得癢癢。別的什麼他都沒有放在心上,只聽見她說的那句“我知道你有這能耐”。
有這句話就夠了。接下來甭管要他熬幾個大夜,他都心甘情願接受。
既要收拾狍子,那免不了費一些時間。沈獵戶這趟回去吃飯肯定是來不及了。
姜姀做了鹹肉炒菜飯,是她上輩子春季常吃的野米飯的簡化版。用的都是精白米,光聞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
唯一的缺點就是陶釜的火候不好把控,米飯底下燒煳了一小塊。但也正是這口焦香味濃的鍋巴,給整份炒飯平添了一絲別樣的風味。
扒一口進嘴裡,米飯粒粒分明,吃起來鹹香可口。自己醃出來的肉吃起來就是香。饒是像宋衍這樣吃飯相當節制的,都忍不住多添了小半碗。
沈獵戶洗過手後,匆忙吃下一碗又繼續忙活。抬頭看見晾衣竿上曬著的一張野兔皮,又看向自己手裡剛剝下來的這塊,問姜姀:“兔皮處理過了嗎?”
“用肥皂洗過,然後就掛著曬了。”
他皺了下眉頭:“那哪成。這些個獸皮要不處理好味道大著。到時穿上身,被你身上的熱氣一激,保準臭得你腦袋發暈。”
這點她的確沒考慮。仔細一想,處理獸皮屬於她的知識盲區,好在眼前就有一位專家坐著。
“阿叔您說的處理,是要怎麼處理呢?”
“扒筋,硝制,涮洗再暴曬。這樣處理過的獸皮才幹淨,穿著暖和又不會有味,到時天再冷些,穿裡頭當裡衣都行。”
“筋已經去了,當時宋衍扒皮的時候就順道給它剝幹淨了。”
“那就好。要不然曬了這些時日,裡頭的筋幹了要不好去了。處理獸皮要用的那些家夥我家都有。過兩日反正還要下來,到時我給你帶來教你怎麼弄。以後打來的獸皮,可就要你們自己處理了。”
“那可真是麻煩您了。”
沈獵戶撇了下頭:“哎,你又這樣,又這麼客氣。我就不喜歡你跟我客氣。以後咱一家人說話別這麼生分,要不然我是要翻臉的。”
“聽您的。”姜姀笑著點了點頭。
折騰到差不多天黑,沈獵戶手上的一整隻狍子才處理完,連骨帶肉地都裝在盆子裡。雞也殺了,但這個姜姀打算明日鮮吃,他便沒有一道放鹽醃製。
至於狍子和雞肚子裡的那些下水,他洗幹淨後拿了一口麻袋,整袋打包揣了回去。
姜姀這邊沒有鐵鍋,不好處理肚子裡的那些。不如帶回去放鍋裡猛火炒炒,畢竟這些腸子啊心肝啊拿來下飯可都是一絕。
很快入夜,燻棚裡的兔子還在繼續燻著。宋衍起來過幾次。夜裡風涼,這時候身上的厚衣裳就發揮了大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