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這個是小果的,中間大的這個是我的,最大的這一塊是宋郎君的。”
在兩人晶亮的目光中,她將面巾摺好放在置物架上。
三人裡頭最驚喜的還屬宋衍。方才還在為只能用麻袋洗澡的事情發愁,沒想到想什麼來什麼,突然就擁有了一塊屬於自己的帕巾。
自然,高興的事情不止這一出。
他虔誠地接過姜姀遞來的錢袋子,將懷裡揣著的二十九個銅板悉數裝到裡頭。用手掂了掂,光聽著裡頭的錢響就有好心情。
夜裡,宋衍抱著自己的新被子愛不釋手,大半夜的不睡覺摸個沒完。
新被子裡頭有幹燥的天然草香,帶著若有似無的皂香,像姜姀用熱乎乎的雙臂將他摟住。
本還想再摸一會兒,可新曬的被子實在太暖和,他沒扛住,沒過多久就打起了瞌睡。
再想睜眼就難了。白日的景象在腦子裡跑馬,他逐漸失去意識,兩眼一翻就不知睡去了何處。
……
大早起來,姜姀睡得有些發懵。剛去溪邊洗了把臉,一回頭,就看見沈獵戶從山道的臺階上走下來。
“今日我教你用虎叉,咱們往深山裡走一遭。”
“怎的這樣突然?”
原是這陣子下來,沈獵戶的身體早已恢複。許久沒進山心裡癢癢,剛好嬌嬌的藥快要吃完。
家裡雖還有餘錢,但他不想單純為了買藥這件事往山下跑一趟。還得獵點東西背下去賣,這樣花費那些時間才劃算。於是姜姀便成了他進山首選的夥伴。
聽他說完,姜姀睡懵的腦子徹底清醒過來。
這趟進山簡直是質的飛躍啊。先前只能在周邊近林打一打野雞和野兔的她,真就一腳邁進了高階賽道,要往深山裡跑了。
想了想沈獵戶說的虎叉。這東西一直放在他家的屋簷下。她來來往往見了無數回,卻從未見他使用過。
這長得一個柄兩個岔的東西,光從名稱上來斷,就知道肯定是拿來對付兇獸的。可見這趟進山的危險性不容小覷。
她不免有些擔心:“阿叔,我不會給您拖後腿罷。”
“說這個做什麼。”沈獵戶伸手搓了把皺緊的眉頭,“不會是偷閑沒練爬樹罷?”
“當然不是。這陣子我再忙再累,都會把您教的猴子爬樹那招複習個幾趟。您現在讓我爬,我嗖的一下就能飛到樹上去。”
“那就好。”沈獵戶道,“萬一進山以後真碰上點什麼,千萬不要慌張。不要被嚇得只顧往前跑,一定要記著往上爬。爬得越高,活下來的可能性就越大。真有危險來時,我恐怕顧不上你。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姜姀點了點頭道:“我記著呢,阿叔您放心。”
兩人說完,一齊來到他家小院。背上箭筒背簍,帶好弓弩和兩支虎叉,一刻不停地往深山裡趕去。
突然想起什麼,姜姀問:“您不是說要教我用虎叉嗎,怎麼還沒教就進山了?”
“來,你試試。握住這個柄,舉高朝樹幹上鑿下去,動作一定要快。”
姜姀照做,被樹幹的硬挺震到手。虎叉沒插進去,反把自己逼退了兩步。
手腕處被震得生疼,肘關節受到牽連像過電似的發麻。她狐疑地看了沈獵戶一眼:“我怎麼做不成?”
“做不成就對了。”沈獵戶彎起嘴角笑了笑,“虎叉一般是在獵物中箭以後用的。咱們用的是竹劍。如果獵物比較大,一箭兩箭恐怕射不死他。這個時候,你就需要近它的身,趁它虛弱用虎叉插在它最柔軟的地方。”
“是肚子嗎?”
“可以是。不管是肚子還是其他地方,只要你有把握在最短的時間內制住它就成。”
姜姀心裡有數了。兩人繞過那棵熟悉的參天樟樹,走過他們遇蛇的那處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