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這可是今日必不可少的東西。不過不是用來加到雞裡頭的。”
她把枇杷醬油雞的點子同蘭英嬸說了。
“我就說你點子多。你讓我們想,可想不出這些花頭來。”
“到時我們一份雞肉就賣十文錢。這樣一整隻雞就能賣出去五十文。比原先賣的那整隻足多了二十文錢。”
蘭英嬸咧著嘴笑個不停:“那咱們說好了。昨夜裡我同你沈叔也商量過。這三十文我們拿著,多出來的二十文都給你。”
“那怎麼行?”姜姀道,“雞是沈叔打回來的。用的醬油調料都是你們家的。甚至連蔥姜都是沈叔去山裡找的。我不過出了個點子,幫著做一做吃食。每份拿個兩三文就夠多了,哪能佔了近大半來。”
“照你這麼說,要沒你出的點子,這二十文還得不來嘞。你不過是拿了本該自己留著的那部分,說什麼多啊少的。再說了,你先前不是答應和我們家正式合股嗎。既是合股,那自然除了竹編,其他的也要。你拿二十文,我們拿三十文,可不就差不多是你先前說的四六分。”
“那也不行。您這樣說,這錢我可拿不下手。”
身後沈獵戶的聲音傳來:“你倆可別辯沒完了。要我說,一共五隻雞,切成塊就有25份。村子裡總共多少人家,總不能人人都想加餐嘗個鮮。要我說就先別管什麼分不分的,咱們齊心協力先把東西賣了再說。”
姜姀贊同這個說法:“也好,那就按您說的。咱們快手先把吃食準備好。我那兒米粥還在陶釜裡煮著呢。一會兒做得差不多,還得先下去把粥盛出來,免得燒幹了。”
說著她擼起袖子,把沈獵戶洗完的幾只雞接過來。
雞腸、雞胗都用清水反複淘洗過,沖得幹幹淨淨,毫無雜質。她一看就知道,他們今日這雞肯定能賣得很好。
都說態度決定一切不是麼。有沈獵戶做事這細致勁兒,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照著姜姀說的,蘭英嬸把這幾只雞按塊分好,在蔥上打了個繩結,又把姜洗幹淨切成了小小的薄片。
按傳統的做法,按說得先給雞皮上紮一排孔方便入味。
但他們事先已經把雞塊切開,也是為了方便雞肉吸收湯汁。這樣做出來的醬油雞不會哪一塊偏鹹或偏淡,醬油的味道能完全地醃透進肉裡。
往鍋裡倒了些油後,姜姀覺得油溫差不多,把鹽、野蔥和姜都放進去,煸炒出香味,再撈出來只留下黃燦燦的底油。
切好的雞塊,雞皮朝下,挨個兒放入鍋中。
雞皮經熱油一嗆,噴薄出令人垂涎的焦香。待一面煎得差不多了,她把雞塊挨個翻過來,把底下帶厚肉的部分同樣放油裡煎了煎。
為防雞肉煎久了會發硬發老,她舀起兩碗事先準備好的熱水下入鍋裡。雞內髒便在這時候,一齊被加入鍋中。
冰糖在這個朝代是稀罕物。家裡沒有冰糖,炒糖色這一步只好略過。但有醬油的鹹鮮提香,也完全夠了。
順著雞肉擺放的方向,姜姀把醬油全部淋在雞肉上。
很快雞肉和雞皮都染上了醬油金黃的色澤,在鍋裡又燜過一刻鐘,一道濃油赤醬香嫩脫骨的醬油雞就出鍋了。
枇杷葉事先放開水裡燙過,現下已經成了軟乎乎的一片片。
她把雞塊用筷子夾出來,裝到葉片裡頭,趁熱紮起來,在外頭添了兩層幹葉防止滲油。又單獨夾出來一塊雞胸,把肉切成小塊淋上湯汁,供想嘗個味的村民試吃用。
這頭大功告成後,沈獵戶手腳麻利地把雞塊裝到事先清洗過的背簍裡。
這次東西少,沒必要準備挑筐。他倒是覺得省力了,畢竟挑著扁擔在山路上確實不好走。
姜姀這次本沒打算跟下去。家裡躺著個昏迷不醒的,走遠了,她始終覺得不放心。
但沈獵戶又覺得光自己下山,怕是開不了吆喝的口。不如讓小果和他一道下去,既滿足了小孩子時不時想要下山玩的心,又能給自己壯壯膽。
沒想到還未出門,就看見小果毛茸茸的腦袋從坡下爬上來。
“娘,陶釜裡的粥爛成了漿糊,我已經給它盛出來了。”
蘭英嬸眼裡心疼得不行:“哎喲,這麼小個娃娃。怎麼什麼都會做嘞。”
“那你把粥吃了嗎?”姜姀問道。
“沒有。我看你沒在,就沒急著吃,光趕上來了。娘,屋裡好香啊。背簍裡裝的就是醬油雞嗎?”
沈獵戶從裝好的裡頭拿出來一塊給她:“拿去吃吧,剛出鍋的香著嘞。”
小果扭捏著沒答應:“那不行。這些都是要拿下山去賣的。多吃一塊就少賣一塊,少掙不少錢嘞。”
捋順她額前的碎發,姜姀笑道:“人小鬼大。怎麼想法這麼多呢。不差你這口,既然你阿公讓你吃,就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