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鄖雖未與她細說,姜悅容卻是明白,如今還未到關鍵,毓太妃不能死,每每病重,只是齊鄖對他們母子的警告。
上一次,毓太妃‘不小心’從高階滾落,摔斷了雙腿,只能臥床而行,這一次毓太妃莫名中風,口、手皆殘。
旁人不會關注其中真假,與母親相依為命的陳王不會如此。
陳王進入母親所在的內寢,一眼見到毓太妃白了一半的發絲。
毓太妃年輕時風華絕代,老了也不容許自己有任何不妥,她永遠是端莊典雅、高貴且從容,何時會讓自己變成現今模樣?
“母妃!”陳王撲跪到毓太妃床邊,握住毓太妃瘦得只剩骨頭的手,“母妃!兒臣來晚了,讓那賊子侮辱了您!”
回應他的只有毓太妃嘶啞的‘啊’‘啊’‘啊’。
陳王觀毓太妃眼神清明,口邊也無口唾,根本不是齊鄖所言‘中風’。
“他……毒啞了您,是嗎?”
毓太妃點頭。
“他竟敢如此!”陳王面露痛苦,他一直以來,只想讓毓太妃平安順遂地登上太後榮位,不曾想變成如今的模樣,“他做了什麼?白亞看到了嗎?”
顯然他一心撲在毓太妃身上,沒有注意內寢與平常有何不同。
毓太妃拍拍孩子的手,示意他向後看。
陳王從滔天恨意中回身,眸中倒映的人影,他一個都不認識。而他口中的白亞亦不在其中,西偏殿的人手被重新洗牌。
他不必去求證,白亞以及其餘人都看到皇帝做了說了什麼,他不在乎會不會被人看到,因為所有看到聽到的人都會死。
難怪,難怪他進入永慈殿範圍,遇到近百的羽林軍守衛。
原先陳王以為齊鄖在提防他進宮會做什麼,如今看來是為了防止西偏殿有漏網之魚。
比狠,他這位皇兄更勝一籌。
毓太妃深知身邊已無信任的人,她口舌與手被廢,齊鄖就是要讓她知道那些事,卻只能自己得知,傳達不出。
現在的西偏殿全都是齊鄖的人,毓太妃頭微微一偏,陳王感受到手掌絲絲癢意。
毓太妃僅有一根手指尚且還能微微動動,累得額心冒汗,才勉強把關鍵的一字寫出。
毓太妃期待地看著陳王,等待他的反應。
掌心的字歪斜、斷續,毓太妃已經不指望陳王能懂得那個字是什麼。
或許母子還是連心,陳王眼睫微垂,讀出那個字來,“快……”
“母妃口渴,快給母妃倒杯水來!”
陳王輕巧地掩飾過去。
毓太妃鬆了口氣,緊繃僵直的肩垂落下去。
陳王貼心地為她掖被子,說:“母妃放心,兒臣定會做好萬全準備,為您找尋名醫,盡快醫好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