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容問:“陛下想要什麼?”
齊鄖翻身下地,江喆海帶了兩個宮女進來侍奉穿衣,他說:“先欠著,等朕想好了,你再給。”
他今天沒穿朝服,一身藍黑金絲繡百獸的長袍。
“陛下不去早朝?”姜悅容昨夜睡得好,也不賴床,雲蕤和蓮可過來侍奉。
齊鄖淡淡道:“沒睡好,告假。”
好吧。
姜悅容自知理虧,坐到妝鏡前,餘光看了幾次,才下定決心問:“陛下既不去早朝,不若留下,用了早膳再去養心殿?”
慢吞吞往前的腿終於有理由停住,齊鄖勉為其難道:“奏章還等著朕,不過要勞逸結合,就聽你的。”
他生怕後面的話說慢了,還在描眉的女子會蹦出來一句‘那陛下不該耽誤政事,妾就不留了’。
前往遠月行宮避暑前一日,皇帝下朝回到養心殿,還沒翻開奏摺,太後遣了秦嬤嬤來請他去永慈殿一趟。
“皇帝,你簡直是胡鬧!”
皇帝進永慈殿正殿,屁股還沒坐下,太後疾言厲色地說。
他與太後是親母子,太後從皇後到現在在位數十年,只以母親的身份存在皇帝的生活中,不幹涉前朝,不幹涉他婚娶。她似一個尋常母親,關心著孩子的健康,她只要孩子平安。
皇帝與太後之間,感情向來是好的,太後鮮少這樣怒意凸顯。
皇帝垂眸,無聲轉動杯盞:“皇後都告訴母後了。”
“是,也不怪皇後。”太後抬出身後的小竹條,輕輕打在皇帝亂動的手上,“屬實你這次太瘋,皇後拿不定主意,她才告訴哀家。”
皇帝被打也不惱,笑呵呵地揉了揉不疼不癢的手背,向太後解釋:“母後放心,朕有分寸。”
他每次說這句話,都代表著他打定了主意,太後自知無法規勸,便道:“你要知你是皇帝,每一個決定都關乎朝局走向,你的生死事關重大。”
皇帝點頭:“母後安心。”
太後剮了他一眼,想起一個人來,好奇問:“皇後說這次你要帶瑤花閣那位姜……靈賢儀去避暑,哀家聽聞,她一直想出宮?”
太後能從哪聽聞,自然只有皇後口中。
秦嬤嬤呈了藕羹來,皇帝隨意喝了兩口,沒接太後的話。
“皇帝想試探她?”太後注視皇帝的神色,見他沒有異樣才繼續說,“她如若真的就走了,皇帝當如何?”
皇帝眸光微閃,嘆息一聲宛若妥協:“她真能離開,也是她的本事,兒子又能如何,唯有放她走。”
“母後,兒子還有要事,先行告退。”
皇帝走後,憂色浮上眼瞳,秦嬤嬤過來為她捶肩:“太後,陛下可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啊。”
“哀家如何不知。”太後苦惱的閉上眼。
知子莫若母,皇帝向來不達目的不罷休,如從前先帝不喜他,欲圖尋他錯處廢他太子位給陳王,最終沒給先帝機會,將皇位牢牢握在手中。血雨腥風的皇室,手上都沾染鮮血,皇帝也只是表面看上去溫和好說話,只有與他相處久的,諸如她諸如皇後,皇帝決定的事說一不二,性子上亦是埋藏了狠厲。
“孩子大了,由著他吧,活著就成。至於靈賢儀,希望是個強硬的,能制住皇帝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