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陟摸摸他的腦袋,笑得溫柔:“還有很多時日。”
對於崔蘅,順其自然,沈淨虞沒有糾結。
日後,她驚詫發現,崔蘅雖由崔陟養大,但性別卻迥異。
這讓她舒口氣,崔蘅,養得好像很好。
也許是十年後,具體什麼時候,時日太久了,她記不清了。
崔陟辭官了。
他們搬離了京城。
一摞摞的箱子中,她看到了熟悉的一個。
那是,苘川她屋裡的木箱。
崔陟問她在看什麼,沈淨虞指了指:“那個,是你從苘川帶回來的?”
“是,裡面都是你的東西。”
沈淨虞開啟箱子,隔著兩步站著看了會兒。
崔陟走過來,一眼看到了香囊,拿起來細看,倏爾,試著別在了腰間。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香囊上,沒有看到,沈淨虞眸子裡閃過一絲情緒。
崔陟現在心境改變。
他開始想要這個她親手做的香囊。
他從來沒有得到過她這樣的禮物。即便是做給別人的,他也想要。
佩戴了盞茶功夫,收拾東西的沈淨虞時不時會失神地盯著香囊看。
崔陟看到了,他想假裝不知,但她的失神過於嚴重,差點絆到桌腿。
看來她很在意。崔陟寞然,是了,誰又願意別人佩戴染指呢。
崔陟不想因這些事,增大兩人間的嫌隙。
半晌,東西收拾好了,他終是戀戀不捨地把香囊放了回去。
沈淨虞看他行徑,什麼都沒有說。
生命的最後一年,沈淨虞身子大不如前,崔陟去請各方神醫,都是嘆了口氣,給不出根治的法子。
昂貴珍稀的補藥日日送進房中,最後三個月時,她不願意喝了。
乏累感是從骨髓裡泛出的,她可以感受到身體的衰敗,那是再多補藥也補不齊的漏洞。
好苦,她不想喝了。
她告訴崔陟她想出去看看,哪裡都好。
崔陟沉默,在院中亭子裡獨自坐了半宿。
第二日清晨,馬車停在了院門。
他說他不能放她一個人去。
糾纏二十多年了,最後的時日,沈淨虞無意爭吵,早已沒了意義。
他們遊歷邊塞雪山,大海湖泊。
期間,在一個道觀遇見了譚時鶯。祁諳死後,她出家了。
沈淨虞突然想起來,很多年前,第一次知道她時,譚時鶯似乎就要準備出家。
紅塵走了一遭,了卻了緣劫,她又回到了這裡。
他們只是路過,沈淨虞沒有上前,沒有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