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瘋子。畜生。
郊外比上京城氣溫要低,崔陟今早特地命項青去再置辦兩身厚一些的衣服。
料想不到,一寒勝一寒,此時的屋裡彷彿直接墜入了隆冬,饒是再厚的棉衣也躲不過透徹入骨的冰冷寒意。
結冰的眼神,是她從未看到過的陰冷、森寒,滿布危險和攻擊。
她在裡面看見了殺意。
明確露骨、不加掩飾,亮出利爪和獠牙的反擊。
細頸附上收緊的力道,沈淨虞很快感到呼吸不暢,她下意識抓住他的手,掰不開,掙紮中指尖嵌進對方的皮肉。
尤不能緩解逐漸窒息的痛苦,眼眶早就紅了一圈,紅潤的臉色變得青白,瞪大的眼睛卻死死盯著他,在痛覺之外,盛滿了譏嘲和輕蔑。
牙印長好了,又覆上密密,勾出鮮血的指痕。沈淨虞只恨自己的指甲不夠長不夠尖,不能挖掉他的血肉,袒露他的白骨。
她眼裡的嘲弄刺激了他,崔陟眼中幽火沸然,掐住脖子的手在更進一步的,淩遲般緩而慢地收攏。
這次是真的起了殺心。
頸骨像是要捏斷了。
她的手已經要沒力氣,指尖與他的面板若即若離,眼前好像閃過幾處黑暗,視線漸漸模糊。
閉眼的剎那,鋪天蓋地的黑暗中,耳邊驟然響起一聲“阿虞”,聲音響亮,充斥擔心憂慮,熟悉得讓她瞬間回到那個雨夜,是師兄在叫她不要睡。
兩廂折磨她的痛苦交彙重合,壓得她眼皮沉重,那道“阿虞”仍在不遺餘力地回響,沈淨虞很想張唇回應一聲,哪怕無意義的氣音。
一念之間足夠扭轉已定的意志,稍微的松動都能撬開身上壓覆的巨石。
她渾身又來了力氣,竭力睜著眼,眉心早已因缺氧的窒息和痛苦攢成散不開的一團。沈淨虞張合著泛白的嘴唇,斷斷續續,氣息飄忽:“女幹、屍麼…崔將軍……”
話音入耳,崔陟眼神驟變,淩厲地眯起眼,端凝她的神色,與此同時微微松開了雙手。
“咳咳咳”、“咳咳咳”
贏得喘息縫隙的沈淨虞本能地大口呼吸,眼角溢位淚水,五髒六腑險些咳出來。
他居高臨下,睥睨她死後餘生般竭盡所有爭取可能的生息。淚花堆在眼角,眼尾通紅,整張臉因劇烈咳嗽急速褪去青白,浮上不自然的紅。
狼狽不堪,蚍蜉竊生。
他冷冰冰看著一切,不及她緩過神,涼薄地張了張唇,不容置喙命令她:“把衣服脫了。”
有那麼一息間,許是因為方才缺氧,沈淨虞無法消化這句話。終於把字掰開了聽懂了,她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荒唐。
瘋子。
她捂著指痕層疊的脖頸,剋制喉間羽毛撫弄的癢,將咳嗽嚥了回去。
此間時候,她的漠然和沉默在崔陟眼中無疑是無聲的反抗。
剛才她說的話再次回繞耳際崔陟冷呵,面無表情上了手,布帛撕碎的聲音近在耳畔,緊接著她的手被綁在床柱。赤條條的身體在曦光下閃著潤白的珠澤。
恍若不見沈淨虞的怒目,寬大的手掌放在剛才的位置,一點點用力捏攏,看著她蹙起眉尖,又漸漸松開,拇指撫平每一處肌膚,像是在找跳動的心跳。
虎口的繭擦過一點,痛得她緊皺眉頭,抬起要踹他的腿被按在掌下。
握著她膝蓋的手寸寸攀上探進,他的眼神裡一片冰渣,一字一句:“我這麼低賤的人,應該在那日當著管循的面上了你。”
她氣得渾身發抖:“畜生!你不得好死!”喉嚨很疼,她的喊聲卻要用盡全身餘下的力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