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家將七傷花送到妖族的第二日,池傾就開始研究這朵傳說中的花了。修仙界的人想得不錯,僅僅只是一朵七傷花,哪怕將爍炎抬到了十五階大妖的品階,對於整個妖族的提升也並沒有大到不可控制的程度。
但如果池傾能夠為妖族煉出更多的七傷花,那妖族的形勢便會全然不同。
她這樣想了,也著手去做了,雖然沒有成功,但也並不是全無成效——至少剛剛那些被她碾碎的金黃色小花,就全都是她煉化失敗的殘次品。
雖然是殘次品,但她吸收得多了,也足以使自己的妖力在短期之內大幅提升。
池傾的品階一層層往上突破,十階、十一階、十二階……她低吼一聲,再也承受不住那洶湧而生的力量,下一刻,磅礴的妖力轉向,沒有節制地穿過她的身體朝四周而去。
霎時植被瘋長,那速度遠比她在林園中為尋陣眼刻意為之要快更多,被爍炎妖力燒焦的土地在下一刻長出了新生的嫩芽,草木蔓生,巨大的樹木拔地而起,巨傘般的樹冠連成一片濃綠的天空,完全遮住了陰黑的濃雲。
池傾轉向那堆鬧哄哄的屍潮,指尖一動,植被應聲而長,枝枝蔓蔓地將幹屍纏繞固定在地上。幹屍的反應很遲緩,直到完全拔不動腿了,才察覺到不對,動作猙獰地開始撕扯起腳上的藤草來。
池傾沒再理睬這些嘍囉,她別過頭直視公儀夔,笑道:“我要你死。”
妖力霎時朝公儀夔狂撲而去,可她到底也只是勉強提升到十二階的妖,即便力竭,估計也只能阻擋公儀夔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是否能撐到老者回光返照結束,池傾自己也說不準。
“唉,真的好難殺。”池傾眼見自己狂湧的妖力在公儀夔手下逐漸化去,默默嘆了口氣,抬手又凝起一波打過去。
算了算時間,謝衡玉此時應該帶著阮鳶她們走遠了。
池傾暗自權衡了一霎,轟然推出一波妖力,自己卻飛身疾退,沖入被藤蔓纏得難以脫身的屍潮中,直接往下山道上跑去。
“人呢?”進入迴光返照時期的公儀老太公,雖修為直逼巔峰時期,可腦子不知為何轉得慢了幾拍,等徹底化解了池傾的妖力後,才愕然往她離去的方向掃了一眼,嗓子眼模糊不清地發出兩個疑惑的音節。
“反正你這老頭早晚也要死,阿鳶跟謝衡玉都走了,我幹嘛還在這耗著?!”池傾發誓自己這輩子就沒跑得那麼快過,然而與此同時,強悍的妖力依舊在她體內亂竄,她推開屍潮朝外跑,心髒跳得驟急驟緩,好幾次她都以為自己的妖丹要被撐得炸開。
“可惡!”池傾知道自己即便暫時升到十二階,卻也是再怎麼打也抵不過公儀夔,吞了五朵假花,無非是先聲奪人。只是沒想到這假花暴漲的妖力也大得離譜,她的妖丹一時吸收不進,整個人便只好一邊跑,一邊狂灑多餘的妖力,一邊控制不住地嘔血。
池傾腳下的植物歡歡喜喜地跟著她的步子生長,無論是她的妖力還是血,都讓它們吸收得很是開心,幾乎就要在她周圍開出一條花路來。
池傾看著腳下成片的小野花,覺得還挺好看,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一笑,又是一大口血直接噴出。
小花小草更開心了。
池傾面露無奈,一邊跑一邊給自己抹了抹嘴,正在這時,一波熟悉的靈壓自身後當頭壓下,她愕然回頭,只見身後又是一片如蓋的黑氣撲來!
這老頭也不知道累的嗎?!
池傾在內心無聲尖叫,抬手放出妖力勉強抵抗——該死的,這叫她往哪裡跑……
公儀夔如獸吼般的叫喊響徹雲霄,黑氣似沙塵暴將池傾徹底淹沒,她的步子逐漸緩下來,眼前昏昏沉沉,幾乎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
暗紅色的妖力釋出後立刻被黑氣吞沒,池傾只覺得自己宛如一隻被困於罐中的螞蟻,只是沒頭亂竄地,被困在那暗不見天日的地方直至死亡。
周遭是寂靜的,彷彿處於另一個時空,原本暴漲的妖力但凡洩露便會被黑氣化解。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只是幾息之後,池傾感到自己妖丹那種被撐爆的感覺減弱了些……
再然後,是隨著妖力流失,而逐漸累積上來的虛弱感。
在無光之地,要怎樣……才能走出去?
她在黑暗中徘徊了幾回,徒勞無果,索性坐回了地上——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當然是清楚的,公儀夔與她周旋這麼久,無非就是為了逼她拿出七傷花,如若不然,大家就一起耗死在這裡。
耗就耗吧,她倒要看看,是年輕力壯的自己先妖力衰竭,還是公儀夔先駕鶴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