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您似是覺得我太好欺負了呢……
池傾伸入機關的指尖輕輕一撥, 只聽“咔嚓”一聲輕響,牆體整個朝裡內陷,陰冷的死氣在頃刻之間, 從縫隙處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池傾旋身一把扯住自己背後的手,猛地朝身前一帶, 指尖妖力波動,倏忽纏繞女人的手腕, 將她死死綁住。
池傾表情鎮定,按著對方的肩膀打量她一眼,鬆手將她推開, 沒好氣道:“醒了?裝神弄鬼的做什麼?別湊那麼近。”
公儀襄夫人倒在榻上, 被池傾那毫無波瀾的態度氣得不輕, 原本那刻意裝神弄鬼的細聲也發不出了, 只狂亂地朝著牆壁尖聲叫喊:“姐姐!姐姐!我就是在這裡住了整整八年啊!我替你在這地方住了整整八年!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她的叫喊, 牆體後的東西轟然顯現。池傾屏住呼吸,雖已做足了心理準備,卻仍在看到入目場景的瞬間,沒剋制住地幹嘔了一聲。
牆壁內,一具具屍體如同被吸盡了血液,人幹般整整齊齊地排列成一行,放眼望去, 簡直觸目驚心。
池傾瞳孔顫抖著逐個掃過去,突然目光一凝,從那堆幹屍中鎖住了一張尚算熟悉的臉。
那張臉上,有一個碩大的,如鳶般的紅色傷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許是感覺到池傾身體的僵硬, 公儀襄夫人躺在床上大笑起來,那聲音瘋狂又尖銳,帶著濃濃的快|感,吵得池傾耳膜都突突地跳起來。
她回過頭,反手對著女人的側頸就是一記手刀,女人的笑聲驟停,轉瞬便又暈了過去。
沒了女人發瘋般的笑,屋內重新歸於寂靜,池傾忍著惡心推開擋在阮鳶身前的幹屍,拉著她的手臂,生生將她拖了出來。
畢竟在屍堆裡泡久了,阮鳶身上的氣息很不好聞,然而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她體內張牙舞爪肆虐的各種氣息。
池傾將妖力探入阮鳶體內,只淺淺探查了一瞬,便輕易捕捉到了蠱毒、妖力、真氣等等。
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池傾深吸一口氣,太陽xue突突直跳——這間房子給人的感覺太糟了,再待下去她也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這樣想著,她一邊護著阮鳶,一邊拖著公儀襄夫人出了樹屋。三人跌跌撞撞地從樹屋摔入林中,清晨的陽光從斑駁的樹影間灑落下來,雖算不得明朗,但比起屋內陰暗森冷的情景已經好了不知多少。
池傾調整著坐姿,抬手將妖力渡入阮鳶體內。糾纏不斷的幾種力量被倏然而至的妖力蕩開,池傾將它們一縷縷分門別類地區隔開來,霸道的妖力強行壓制著那些力量的騷亂。
池傾認真地審度著它們的源頭——
其中的妖力,是她從前特意留在阮鳶體內,按照阮鳶的性格,若非萬不得已,絕不會動用這份妖力,而如今這份妖力卻只剩下了零星的一點兒。
其中的蠱毒,從很早之前就一直被壓制在阮鳶的體內,多年來已經平複不少,平日若不留神,幾乎察覺不到它的存在,可如今,它又變得異常活躍。
其中的一絲真氣,是阮鳶在三連城中誤修功法而留下的。那功法邪氣得很,因而這縷真氣在阮鳶體內也像一隻橫沖直撞、挑撥離間的小鬼,從不幹好事,曾差一點就讓她走火入魔。
可是……似乎還有一縷隱藏得極深的氣息……
池傾的動作頓住,有些疑惑地偏過頭,將妖力更深地送入阮鳶丹田,忙無目的地晃悠了一圈兒之後——發現了。
池傾眼皮一跳,莫名的不安從心頭泛起。
那是一抹屍傀之氣,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屍傀之氣,應當與謝衡玉所吞噬的那枚妖丹上的,同出一源。
池傾蹙起眉,試探著將妖力探向那抹屍傀之氣,可不過才將將觸及一瞬,阮鳶卻忽地倒吸一口冷氣,像是溺水被救的人一樣,驀然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
池傾連忙收回妖力,握住阮鳶的手用力晃了晃,見她除了喘息卻無任何醒轉的模樣,更加不安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
“聖主若想讓她醒轉,之前那個被你單方面毀約的交易,我願意再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蒼老遲緩的聲音從池傾背後不遠響起,她聞言一怔,回頭朝聲源處望去,只見一位鶴發緊束,身著灰色麻布衫的矮個子老者,正撐著柺杖,表情和藹地笑看著她。
這是一位真正深不可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