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頭,謝衡玉卻忽然如遭大創,嘴角溢位一抹鮮血,雖很快被擦拭去,卻仍然躲不開公儀汾的視線。
那正是個好時機!只要他稍一引導雙蛇,怎麼也能將這青年當即拿下。
他眼珠一轉,正要往蕭中吹氣,忽地身前竟傳來一聲冷笑。
“公儀家主,”池傾的聲音輕飄飄傳入他的耳畔,鬼魅也似,“您吹的,是什麼東西呢?”
早該猜到是這小蹄子搗鬼!
公儀汾不管不顧,猛地朝蕭中一吹,那洞口卻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一口氣出不去進不來,詭異至極。
公儀汾臉色一變,轉頭朝著身後抵著後頸的銳物那頭望去……瞳孔猛地驟縮!
與他所想不同,他身後站著的根本不是池傾——而是一棵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古榕!
是一根榕樹垂須纏繞著一根銀簪,剛巧抵在了他的後頸!
“哈哈哈哈哈哈。”剎那,池傾惡作劇般的笑聲從身前傳來,公儀汾猛地回過頭,只見池傾坐在他身旁不遠的榕樹上。
她歪頭看著她,小腿輕輕晃動著,那姿態有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可她臉上的笑容卻又非常冷。
池傾的目光慢悠悠地落在他的蕭上,越發擴大——正是此刻,無數榕樹的垂絲,卻順著蕭管的那頭不斷侵入,片刻,只聽“喀啦”一聲,那蕭竟從中裂開,斷為數截碎片!
可、可這是一件法器啊!!!
公儀汾心頭大震,一股怒意霎時自腹腔間翻湧而出,摧心燒肝!
他猛地拍案而起,雙掌之間化出兩柄大刀,飛身直朝池傾劈砍而去!
池傾飛身疾退,卻只見身前人影一閃——謝衡玉衣袂紛飛,落於樹冠,手中劍光蕩開公儀汾攻勢,側目望向她,上下打量,似在確認她的安危。
池傾轉眼看向迷霧那頭的兩只蛇人,道:“不必管我,我可以對付他。”
“我既在此,不必聖主髒手。”謝衡玉將浮生一夢放入池傾掌心,轉過頭去,直視公儀汾,輕聲道,“我為您執劍。”
池傾捕捉到“髒手”這個字眼,忽地心念一動,竟閃過幾分被人瞧透了的顫然。
謝衡玉是已經猜到……她想做什麼了?!
“毀我大陣,不可饒恕!”公儀汾大喝一聲,舉刀指向池傾,頓了一秒,終有些忌憚,便又移向謝衡玉的臉,“給我死!”
池傾看著他的動作,嗤笑一聲,調整坐姿,半靠在榕樹上,五指纏著儲物鏈,在空中虛虛畫了一個咒,笑言:“謝衡玉,其實我方才……是想親自解決了他的。”
妖咒在她指尖落定,一朵金黃的狹葉複瓣花出現在她的指尖,她歪著頭,逗狗似的撚著花朝公儀汾晃了晃,大笑道:“看看這是什麼?”
公儀汾雙目一淩,望著那金黃色花朵,幾乎移不開眼去。
“等、等一下!”他直勾勾地盯著那花,吞了吞口水,發狂地低吼起來,“阮鳶還在我手裡,你不許動,你把花給我……那朵花、那朵花就是……就是……”
“沒有錯,這朵就是七傷花。”池傾輕輕晃動著花瓣,抵在鼻端,笑道,“想要麼?不給你了。”
她眯著眼睛,忽地低下頭,將那朵花塞入口中,一點點,嚼爛了。
“給我死!”她盯著公儀汾扭曲的神情,不懷好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