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裡原先是個水潭吶。”她潔白的裙邊被水沾濕,足尖踩了踩地,果然有潭水從松軟的藤蔓下滲出來。
謝衡玉伸手將池傾拉到自己身邊,低頭去檢查她的鞋子:“沒濕嗎?”
“還好。”池傾抬了抬腳,笑道,“那個水潭我們之前有經過的,底下有好多鵝卵石,我記得……裡面還有小烏龜呢。”
謝衡玉手邊正是一堆滑潤潤的鵝卵石,他擦了擦掌心的水珠,點頭道:“陣眼估計就在那水潭的一堆石頭中了。”
真不容易啊……
池傾彎腰扯開長滿水潭的蔓草,望著其間若隱若現的一堆石子,心中恍然生出種格外荒誕滑稽的感覺來。
誰能想到,她和謝衡玉有朝一日,會在這黑咕隆咚的地方摸石頭啊。
兩人忙前忙後好一陣,摸出來的石頭差不多堆成了一座小山,池傾從小山中探出頭,朝另一邊的謝衡玉道:“你那邊有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一陣夜風吹過,兩人與兩個石頭堆無語對視,一旁的草地上,幾只小烏龜大大小小疊在一起,也瞪著烏溜溜的眼珠子,歪頭看著這兩個半夜摸石頭的傻子。
謝衡玉再情緒穩定,此刻也忍不住想要嘆氣,又何況池傾天生耐心就不好,如今能忍住沒翻白眼,已是極有涵養了。
她轉頭瞪著那幾只烏龜:“看什麼呀?走走走!”
幾只烏龜僵著脖子,慢悠悠眨巴了眼睛,把臉別開了。
池傾:……有種被烏龜鄙視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而另一邊,謝衡玉原本含笑看著池傾難得幼稚的表情,卻忽然福至心靈般想到什麼,灰眸一凝,以鷹鷲般審視的目光,盯住了最底下的一隻大龜。
幾只龜從大到小,疊羅漢似地杵在一起,最上面的三隻體型小,姿態也靈動,龜殼翠生生的,很是漂亮。
而最底下的那隻估計是年齡大了,全程半縮在龜殼裡休息。八風不動、穩如泰山,彷彿對周遭瘋長的草木,和眼前這兩個奇怪的人類沒有半點好奇。
謝衡玉道:“傾傾。這只龜……靈氣挺足的。”
池傾眯眼朝那邊比劃了一下:“近百年的老龜了,靈氣不足好像也不太可能。”
謝衡玉遲疑道:“我的意思是……龜甲,亦是祭祀之器。”
這是人族的習俗,妖族並沒有這個習慣,可當池傾聽聞此言,卻頓覺腦中電光石火般驟亮一瞬。
已知,陣眼在水潭。而潭中除了石頭,就是這幾只烏龜。
龜甲,是人族祭祀之器,而那個神秘青年的提示,也大機率意指神廟祭祀。
他們之前先入為主,總覺得聖品靈器會偽裝自身,因此淨挑了些最普通的東西尋找。
可如果靈器完全沒有偽裝呢?
如果那靈器……就是眼前的百年龜甲呢?!
池傾豁然起身,當機立斷朝那老龜探出手!
說時遲那時快,池傾這廂剛剛探出手,那老龜——不,準確來講是那龜甲,居然早已有所準備,“噌”地一下就從池傾面前竄了出去。
龜甲上幾只趴著的小龜當場被甩飛。
“這烏龜……會飛?”池傾望著那飛奔而去的龜甲目瞪口呆——她可從來沒見過跑得這麼快的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