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汾是在提醒她,這古堡的空蕩表面下,究竟藏了多少潛伏的危險。
池傾抬眸淡淡望著公儀汾:“公儀家的茶,我喝不起。不如直接談談,你們想要什麼?”
“公道。”公儀汾道,“此番只想為我子、我孫、我公儀家慘死之人,向聖主討個說法。”
池傾笑笑,伸手端起茶碗緩緩轉動:“那公儀家主可知,本主此番前來,又是為了什麼?”
公儀汾道:“聖主請說。”
池傾抬眸道:“我也是為了公道——我的阿鳶性格最是溫柔可親,平日連踩死只螞蟻都要心疼許久,若是她真殺了那麼多人……那一定是委屈壞了。因此,我也是為她來,向公儀家討公道的。”
“我想問問——你們,究竟如何欺負她了?”
公儀汾目光一淩,聞言幾乎要笑出聲來:“聖主這倒打一耙的本事,實在叫人無言以對。”
池傾站起身,冷冷看著公儀汾:“我只知道,在這世上,不論是妖族還是修仙界,凡事都要講證據。既說阿鳶殺人,證據呢?”
“公儀家慘死數人,皆是證據。”
池傾冷笑一聲:“好沒誠意的證據,若我說那是你們公儀家為了汙衊旁人,自己動的手呢?”
公儀汾臉色一沉,怒而拍案:“你!”
謝衡玉卻在此時忽然出聲:“公儀家主,請問貴門是否已審過阮鳶?聖主既已親自登門,可見妖族對此事亦十分重視,相信等見過阮鳶,驗明屍身,真相大白後,家主和聖主一定都會得到想要的公道。”
公儀汾臉色陰沉,打量謝衡玉:“你是何人?安敢此時插話?”
謝衡玉神情淡然:“不過花別塔一侍從爾。”
公儀汾冷笑:“看來池傾聖主身邊之人,都十分肆意妄為啊。”
池傾笑道:“多謝誇獎,我慣的。”
公儀汾神情更差:“你想見阮鳶?”
池傾挑眉:“自然。”
公儀汾沉默一霎,抬起手:“那便如你所願。”
不過多時,古堡外便有四位侍從提著藤編擔架,將一個身材纖弱,臉色蒼白的女子抬了進來。
池傾急急上前檢查了她的傷勢,見阮鳶雖然昏迷,但氣息還算平穩,並沒有被折磨過的印記,一時才鬆了口氣。
她盯著那昏睡的女子看了片刻,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道:“你們對她說了什麼?她為何會昏睡不醒?”
公儀汾道:“畢竟是妖族之人,我等也不敢動用極刑,無非是用了丹修特殊的方法,餵了點東西進去。不致傷,更不致死,但服用者在夢中,會把該說的都說了。”
池傾神情逐漸沉下來:“那麼,如何讓她從夢中清醒?”
公儀汾笑道:“聖主難道不想先聽聽,她在夢中說了什麼?”
池傾道:“我只想確定她意識清醒,一切平安。讓她醒轉,現在。”
公儀汾道:“一盆冷水下去,自然就醒了。”
池傾直起身,低頭望著阮鳶,微垂的眼底已沒有半分憐惜,可聲音在旁人聽來,卻著實透著幾分苦澀的無奈:“……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