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柔瞥了他一眼:“喲,老爺這是長進了不少啊。”
雲明旭摸了摸鼻子:“一個坑我還能跳兩回不成。”
林書柔道:“可月兒說,江家是有事情瞞著咱們的,大婚前他們不說出來,那就叫騙婚,咱們不戳破,偷偷走了,是給他們體面。”
雲明旭笑著點頭:“還是夫人明智。”
這一日,不光是雲家人,江清辭也望穿了眼。
雲舒月沒有回來。
一個新娘子,婚前一日人都不見,什麼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可江家的鑼鼓班子按時吹起了號子。
寅時,江清辭身著紅袍,騎在一頭高大的,油亮亮的馬上。
祈言跑得氣喘籲籲地來報:“公子,雲家已經空了,什麼都不剩,應是昨晚連夜跑的,咱們還去接親嗎?”
這不得接個空花轎回來,江三公子能受這樣的辱嗎?
江清辭面無表情,祈言從底下看上去,只看得見他緊繃的下頜,捏著韁繩的手上青筋凸起。
“公子,雲家背信棄義,也不是第一回了,您應當是有心理準備的呀,別生氣啊。”
“去。”江清辭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祈言忙道:“去,去去。”
江家宴請的賓客不少,大多數人只知道這是黔州忽然冒出來的隱世大族江家,並不知這是從前的京城江氏。
隱世大族江家自有一番氣派,這接親的場面,讓去過京城見過公主出嫁的商人都贊嘆不已。
“只是不知女方是何家?”
“江家沒說,也許,這就是隱世大族的習慣吧。”
不過,就算如此,這一場接親的場面,還是被無數文人與說書先生,記錄了下來,若是始終不知新娘身份,這故事便會越傳越傳奇,若是知道了新娘身份,這兩個家族的聯姻盛況必會被傳至大街小巷。
吹吹打打的熱鬧隊伍慢慢走至人跡罕至的地方,越發坐實了新娘也是出自隱世大族的說法。
直至周圍再也沒有百姓觀看,一步步走回了牢城營。
江清辭騎在馬上,雲家早已人去屋空,哪有新娘子的身影。
門頭上掛著兩只紅燈籠,被風吹得來回晃動。
江清辭從馬上下來,踏入雲家居住已久的石屋,這石屋早已不是從前簡陋的樣子了,一應器物樣樣俱全,雖不至於豪華,卻也能讓人生活得十分舒適。
庭院如今十分空蕩,他大步朝內院走去,捲起地面上幾片枯葉,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大紅的喜字還貼在牆上,只是顯得格外落寞。
江清辭緩緩踱步,目光掃過屋內的每一處角落,最後落在了梳妝臺前,銅鏡中,他的身影挺拔,紅得深重。
“公子,咱們……回吧。”祈言小心翼翼道。
江清辭沒有立刻回答,他閉上眼,哀莫大於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