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月拉住她,小聲道:“譚姐姐,若早知你這麼做有用,我也去了。”
譚君雅眼睛一亮:“你覺得有用?”
雲舒月點頭:“肯定有用!那武將軍臉色都不如前日那般了。”
譚君雅眼底亮起的光並沒有亮多久,逐漸又熄滅了:“有一點用算一點吧,只要他不是真的鐵石心腸……”
她此招是帶了賭性的,若武將軍就是一個壞人,只怕更要叫她父兄去送死了。
可經過上次的試探,她更願意相信,他大抵是個好人的。
晨曦如紗,輕柔地披在牢城營的大地上,沉悶的戰鼓聲一下下敲在眾人的心坎上。
雲舒月與家人和姐妹站在一起,一直目送父兄遠去。
從今日起,她不會再祈禱他們平安回來,她要等著他們立功回來。
事情有壞的一面,就有好的一面,若是父親從前的過錯一定要靠折磨他們一家來彌補的話,她希望這一次過後,再無人說她家有罪。
隊伍中,雲鴻禎挺直腰桿,緊握著腰間被分配到的佩刀,而雲明旭仍是瑟瑟縮縮,與他周圍的老爺們並無二致,倒也相配。
大軍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越走越遠,雲舒月便往山坡上跑去,緊緊握著拳頭,窮盡目力到再也看不見。
那些人走後,牢城營像是被抽去了生機,陷入死寂,原本充斥著嘈雜人聲與勞作聲響的地方,如今空曠得有些嚇人。
這統領牢城營的最高官員,江校尉如今也失落得很。
本該熱火朝天地安排下一季勞作任務了,卻難以開口。
雲舒月拖著沉重步伐回家,一路上,風聲在耳邊呼嘯,踏入家門,熟悉的院子此刻顯得格外冷清。
林書柔扛著鋤頭獨自下地去了,王姨娘仍在房內休息,否則今日那般景象,怕是會叫她動了胎氣。
雲舒月再往裡望,沒在“正堂”看見父親倒在躺椅上喝茶,柳姨娘替父親捏肩的身影,怔了一瞬,
她緩緩走到主位上坐下,環顧四周,這把太師椅,還是從江清辭的那裡搬來的,當時父親見到喜歡得緊,還挑剔了兩句:“可惜不是烏木的,你父親我獨愛烏木。”
江清辭的東西都輕便簡潔,不像雲家從前,專用奢靡富貴之物。
所以從他那裡拿回來的東西,常不得父親十分喜愛。
但比起哥哥編的藤椅、打的木椅,還是要喜歡得多。
窗外,天色漸暗,雲舒月深吸一口氣:“雲梓瑩,雲千雁,你們二人帶著碗碟去打飯。”
家裡這麼多人,不能照顧不好一個有孕的王姨娘。
王姨娘從床上起來,按照老爺的吩咐,這個家可得她照顧著點呢。
“二小姐,我做飯吧。”
雲舒月將她摁回去:“家裡這麼多人是幹什麼的,你好好休息便是了。”
雲梓瑩和雲千雁捧著碗碟就出去了。
王姨娘卻道:“牢城營裡發的飯不好吃,二小姐,我怕你吃不慣。”
她執意要撐起身子來給雲舒月做飯,灶臺上擺著一條極為漂亮的五花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