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開啟營門,江校尉可是還有什麼吩咐。”
江清辭揹著手道:“這些都是我牢城營的壯勞力,還望武將軍將他們活著帶回來。”
武志遠冷哼一聲,勒緊韁繩,戰馬不安地刨著蹄子。
“戰場之上,生死各安天命。”說罷,他目光掃視著整裝待發的隊伍。
江清辭微微皺眉,上前一步:“素聞武將軍善戰,排兵布陣定不會叫人白白送死。”
雲舒月與母親站在一處,遙遙望著隊伍,尋找著父親與哥哥的身影。
武志遠面上似笑非笑:“江校尉,你倒是菩薩心腸,不過這戰場上瞬息萬變,本將軍首要任務是克敵制勝,不是保全他們的性命。”
此時,營門緩緩開啟,一陣塵土飛揚,士兵們扛著兵器、推著輜重車魚貫而出。
那一小塊由牢城營男犯組成的隊伍,皆身著簡易鎧甲。
雲舒月見到了父親和哥哥,目光焦急地向前一步,並不敢太過上前。
怎料,譚君雅拎著包袱沖了出去。
“父親——兄長——”
她哭著跪撲在前,雙手託上一隻包袱:“女兒做的米糕,你們拿著路上吃。”
譚聰健捂著臉哭,父女倆被官兵攔著,不得相碰。
感動與心疼之餘,譚聰健不禁在想,自己女兒何時會做米糕了?
譚君雅哭得梨花帶雨,抱著包袱想往裡沖,被官兵一個劍柄掀翻在地。
她也不使蠻勁兒,就地倒下了,捂著臉哭得那叫一個可憐。
包袱裡的米糕都滾落出來,雲舒月猛吸了一口,好香的米糕味!
這味道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譚聰健望著地上散落的米糕,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不管女兒是怎麼做出這麼香的米糕來的,這都是女兒的心意!
武志遠將馬行至她跟前,冷聲道:“又是你,把她拖走!”
譚君雅淚珠在眼眶裡打轉,楚楚可憐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柔柔弱弱的被人拖走了,還不忘高聲大喊:“父親!哥哥!你們保重!”
這場景極為令人感動,不少牢城營中剩餘的家眷都落了淚。
可惜武志遠是個鋼鐵心腸,身下的馬蹄碾上了那一攤米糕。
譚君雅見狀,倒也不心疼,都是鎮上老字號買的,可譚聰健見了,眼淚嘩嘩地流。
一被馬蹄碾碎,撲鼻的米糕香氣鑽進了武志遠的鼻腔裡,那是一股樸實而清甜的香味,是最純粹的糧食的味道。
譚君雅伸手攬過那些碎渣子,一邊輕聲道:“真是可惜了這些糧食了。”
武志遠雖面無表情,這一瞬間也不得不想,自己損壞了好端端的糧食,倒是自己不對了。
這般想著,他俯視譚君雅,面容冷峻如霜,又多說了番冷硬的話,聲如洪鐘,字字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此乃大軍開拔之地,豈容你在此擾亂秩序,莫要誤了軍機大事,還不速速退下。”
譚君雅心裡打著鼓,也不知自己這一番,能否叫武將軍對自己父兄憐憫些。
但她也知不該再多做什麼了,便順從地退下了,這退下的身姿,仍是搖曳生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