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國的空氣很是潮濕,比黔州還要潮濕,雲舒月很是適應了一陣兒。
煙火氣撲面而來。
城中街道縱橫交錯,路面由大塊的石板鋪就,倒是讓雲舒月鬆了一口氣,好歹這不是土路。
街道兩旁,人聲鼎沸,林立著各式各樣的店鋪。
雲舒月好長時間沒看到過這麼多人了,她瞪大了眼,興奮得不行。
江清辭拉了她兩下,小聲提醒她道:“雲舒月,注意你的身份。”
有售賣竹編器具的鋪子,匠人們在門口專注地編織著,手中竹條上下翻飛,不一會兒,一件精巧的竹籃或是竹簍便成形了。
還有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食肆,門口懸掛著色澤鮮亮的燒臘,店內食客們大快朵頤,談笑聲回蕩在街巷。
雲舒月這時候才感受到,自己真正的恢複自由了。
雖說夜郎國趕大禮朝差得遠了,可她一來到這裡,一聽聞人聲,一走到街巷,她真的好不想好不想再回到牢城營去。
她悄悄瞥了江清辭一眼,倒真是對不起他一片心意,但她心裡只想給自己琢磨一個好出路,誰的心意也動搖不了她。
再往前走,是一處熱鬧的集市。
許多百姓駐足看郡主的熱鬧。
畢竟他們這一行人,著裝是大禮朝來的著裝,就連侍女身上,也是穿著錦緞做的衣裳。
雲舒月眼珠子仍沒忘了往四處看,她實在是興奮得必須要把這裡的所有新奇事物都收入眼中。
攤位上堆滿了琳琅滿目的貨物,既有周邊山林採摘來的新鮮山貨,色澤紅潤的野果、鮮嫩肥美的菌菇,也有不少水産,活蹦亂跳的魚蝦、張牙舞爪的螃蟹,還有那奇形怪狀、色彩斑斕的貝類。
在中原從未見過這般景象。
夜郎國原是靠著海的。
江清辭隱隱察覺到雲舒月的興奮,卻拿她毫無辦法,唯有微微勾起的唇角。
唯一可欣慰的,應是此行把她給帶上了。
她見到從前沒見過的,體會到從前沒體會過的,必然是興奮的,而他看著她興奮,心裡也雀躍得不行。
他不禁在想,若是她沒來,單他一人見了這些新奇景象,也會遺憾的。
商販們扯著嗓子叫賣,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這其中,有說中原話的,也有說一堆嘰裡咕嚕雲舒月聽不懂的當地土話的。
京中平民百姓大多穿著粗布麻衣,也有少數穿著錦緞華服的富家子弟,而稍微體面一些的著裝幾乎都有大禮朝服飾的影子。
城中建築也獨具特色,多為木質結構,屋頂鋪著茅草或是瓦片,房屋錯落有致地分佈著,有的依水而建,門前便是潺潺的溪流,婦女們在溪邊換洗衣物,孩子們在水中嬉戲玩耍。
雲舒月看著看著,忽然看到了沒穿褲子的小男孩兒,對方正在水裡捉魚。
她猛地回過頭,面向江清辭。
江清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他從她頭側望過去,溪中正有一光屁股小男孩兒,那小揪揪正對她。
雲舒月也有臉紅的時候。
“這,這夜郎國人也太不知禮數了,就算是小孩兒,也不能不穿褲子呀。”
江清辭無奈搖頭,將她往裡拉了拉:“那你便走裡面,不看就行了。”
雲舒月搖頭:“不行,我得看,不看白不看。”
江清辭:“……你少看些吧。”
雲舒月悄悄看他,江清辭過了一會兒才察覺她在看他。
“雲舒月,你在看什麼?”
雲舒月沒在看什麼,她就是突然想起來了,譚君雅說的,什麼倒三角,她倒是忘了摸摸看江清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