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將銀子浪費在一個病懨懨的女子身上,除了鄭明珠以外,牢城營中也還有一些未被挑中的女子。
那時候,被選走倒算是一件幸事。
女子反正也要嫁人的,比起跟家人在牢城營蹉跎得不成樣子,還不如嫁去願意花銀子“買”她的富貴人家,畢竟在牢城營,保命都艱難。
“你們家為何會來這兒?”雲舒月問道。
鄭昭言面容苦澀,答:“他們說我父親通敵。”
雲舒月聞言不語,像這樣的罪名,若是真的坐實了,鄭家人就不止是被判流放了,可這樣的罪名,一旦被人冠上,不管坐不坐實,一家子都完了。
鄭家還真是倒黴。
這時候王姨娘將藥拿出來了,雲舒月接過來遞過去:“快回去給你妹妹煎藥吧,希望她早日好轉過來,改日一起玩。”
雲舒月關上門,回去睡覺。
她搖搖頭,鄭昭言變化好大,他從前可是不輸江清辭的貴公子,現在嘛,頹喪了許多。
從意氣風發到毫無神采,雲舒月心中感慨頗多。
真是可惜了。
翌日一早,雲家人陸陸續續起床忙活起來。
王姨娘一大早以來做的杏仁酪甚是香甜,雲舒月在睡夢中砸了咂嘴,起來竟就能吃到,真是讓人難以言喻的幸福。
“王姨娘,給我來一大碗。”
“來了二小姐,喝完了還有。”
雲舒月端著汝瓷的碗,晃晃腦袋,只覺得日子跟從前也沒什麼分別了。
只是,沒有雅集邀請她,也沒有宴會供她招展。
只能在這無聊的山林裡消磨時光,不是,奮力幹活。
雲家的香味飄了很遠,喬婉寧又來了。
雲舒月放下碗:“你又來做什麼?我記得咱們倆從前屬於是見了面也得繞著對方走的那種關系吧。”
喬婉寧沒答她這句話,猛嗅了一口空氣中彌漫著的香氣。
“你們家在吃什麼啊,能給我也來一碗嗎?”
“不給。”
“給她吧。”
雲舒月回頭嘟嘴:“母親~”
林書柔端了把椅子給喬婉寧:“多久沒見婉寧了,你家父親母親還好嗎?”
喬婉寧乖乖坐下,對林書柔道:“回伯母,他們都很好,皇上寬宥,一路上沒受什麼罪。”
從前的流放路上,罪犯折損率極高,人人都當流放是酷刑。
最近這陣子流放存活率倒是高了許多。
喬家人也從一開始上路時的戰戰兢兢,到越走越樂觀,發現原來流放只是苦了些,累了些,餓了些,離丟命還差得遠。
雲舒月瞥她道:“誰讓你對我母親說話聲音那麼溫柔的,母親,我發誓她是裝的,她夾著嗓子在說話,她正常的聲音不是這樣的。”誰讓喬婉寧往常也老這麼說她。
林書柔無奈道:“是是是,又不是誰都像你一樣,生來就是個小嬌嬌,要被母親摟在懷裡哄著疼著的。”慣著雲舒月已經是她的習慣了。
說完又看向喬婉寧:“你也叫你父母來我們家坐坐,大家聚一聚。”
雲明旭拍板道:“要不就今晚?我把老譚也叫來。”
王姨娘多盛來了一碗杏仁酪給喬婉寧:“喬小姐請用。”
喬婉寧頗不適應:“王,王姨,你也別忙活了,坐下來一起吃吧。”
雲明旭忙道:“別管她,妾不上主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