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她用力磨著面前的大櫃子,一邊打磨一邊嘲諷:“這櫃子規制都錯了,定是給奴才房用的。”
“啊啊啊啊怎麼奴才房的櫃子也值得上姑奶奶我來親自打磨。”
後來,她抬著櫃子送去漆畫處時,親眼見到了那張八面大屏風
那上面描好的韓湘子分明與她畫上的一模一樣。
雲舒月氣憤地放下櫃子,指著屏風道:“這是我的畫,為什麼在這兒?”
那負責將畫臨摹在屏風上的匠人道:“這是何畫師的畫作,你憑什麼說是你的,你有什麼證據?”
雲舒月氣得叉腰:“整個京城的貴女都知道,能把竹葉畫出隨風搖曳意境的只有我。”
那匠人“嘁”了一聲:“也不看看這是哪兒,除非你找來滿京城的貴女替你作證,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去去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兒。”
雲舒月被趕了出來,她跺著腳,想怒吼一聲,迎頭撞上個老熟人,給她生生憋了回去。
她想說:該死的江清辭怎麼還不回來,來替她作證啊啊啊!她要江清辭幫她狠狠懲罰那個偷人畫的何畫師,以為她在這地方是個沒靠山的小可憐兒嗎,事實上,她的靠山大得過分!
“上次見你還在山上採果子,這次見你已在這行宮裡做匠人了,真是不得不讓在下佩服你的升遷速度。”
雲舒月見了他,往後退了兩步,也不知眼前這人是不是專門諷刺她。
“你,你不是被抓起來了嗎?”
那人往前靠了兩步:“姑娘別怕,諾,那兒有兩個官兵看管我呢。”
雲舒月看過去,見到兩個老熟人。
“哦,沒事我就先走了。”
早知道這人在這個地方是這種待遇,她一開始就該好好巴結他的。
兩方討好,總有退路嘛,萬一她哪天淪落到跟孫姨娘一樣,不得不去夜郎國避難呢。
現在既然已經得罪了,還是先走為上。
那人又叫住了她:“姑娘,在下有個問題想問你。”
雲舒月本是不想理他的,可又聽見他說:“姑娘若是願意解答,在下願意將這枚玉佩作為謝禮相送。”
她便止住了腳步,笑盈盈道:“公子有何疑惑?”
她餘光掃視著那枚玉佩,不錯,是值錢的。
“在下想問,姑娘那日是如何看出在下不對勁的。”
公子琅一直很自信地認為,自己的中原話說得毫無破綻,一絲口音也無。
“可是我的口音有哪裡不對?”
雲舒月搖搖頭:“公子的中原話十分正宗,莫說是在這黔州,就是在京裡充當真正的我朝貴族,也是毫無破綻的,小女也不得不佩服。”
公子琅更疑惑了:“那在下究竟是何處模仿得不像。”
他自幼喜愛中原文化,如今禮儀、對話各方面都與大禮朝的貴公子無分別。
雲舒月便道:“交領右衽的絲綢長袍是對的,但領口、袖口和衣襟邊緣的雲紋不對,一看就知道是次等繡孃的繡工。公子腰間墜著羊脂玉,但我們中原公子不會同時將玉珩、玉璜、玉琚串在一塊兒。”
“還有前圓後方的玉冠,叫冕冠,京中公子只會在祭祀、朝會的時候佩戴。”
“公子以後若是有幸去了京城,可別出醜啊。”
雲舒月抿唇笑著,眼珠裡閃過戲謔的光,下巴微揚。
是京中貴女慣常嘲笑外地來的鄉巴佬時的神色。
可看在謝琅眼裡……這就是中原女子的自信嗎,好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