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月改主意了,剛剛江清辭說的話她可都聽見了。
“我要一間像這樣的屋子。”
她指著江清辭的木屋,說得理直氣壯。
祈言無奈道:“雲姑娘,咱們相識多年,您就別為難我了,這樣的屋子只有這山上才有,公子若是讓您住了,明日定有訊息傳出去,您讓公子怎麼給外頭交代呢。”
雲舒月也不失望,她本也只是先問問看,不行就算了。
“那我想要幾套漂亮的新衣服,要我從前那樣的,我不想穿這粗布麻衣了。”
祈言想了一會兒,又道:“雲姑娘,倒也不是不能給你,只是你若是穿著從前那樣的衣裙,在這牢城營未免太紮眼了些。”
眼看著雲舒月嘴角往下垂了一些,祈言又道:“雲姑娘,我可以給你,你藏著些穿,別讓我們公子難做。”
雲舒月點點頭,又道:“那再要一套秋香色妝花緞合歡被,以吳中的雙面緙絲為面,內絮揚州雪疊綿,快到秋日了,再來一對兒蘇繡海棠枕。”
祈言被她這一連串名字繞得暈。
“你說慢些,這黔州偏遠,哪兒去找你要的這些呀,不如先給你置上一套我們公子在用的素色杭軟緞,你先用著?”
祈言快將庫房搬空了才送走這位姑奶奶。
“屋內要換些物件兒使倒是沒什麼關系,你可千萬別舞到外面去。”
祈言千叮萬囑才放她離開,也不知公子今日是發了什麼善心了,從未見過流放來的罪犯過得像她這般舒坦的。
能吃飽飯不說,活計也是最輕松的,誰來了不是先從採石夯土幹起的。
祈言回到公子住處時,江清辭正在閉目打坐。
聽見他來了,江清辭睜開眼,“她走了嗎?”
“走了。”祈言有些無奈道,“今晚過後,雲家人住的草屋裡面怕是六曲屏風裱畫、織金帳幔垂落,連窗戶都是霞影紗糊的。”
“這像話嗎,公子。”祈言口中滿是無奈。
江家人當初“流放”時,家中女眷帶的各式器物軟緞不少,有的拿到深山中去用了,有的留在公子這兒的庫房裡。
江清辭面色並無變化,只問了句:“她沒要吃的?”
“要了呀,先說要八十碗紅燒肉,還要分次給她,一天給一碗,我覺得有點離譜,就給她拒了。”祈言撓撓頭,也不知自己拒得對不對,萬一公子真要給呢。
江清辭倒也沒說他做得對不對,只問:“然後呢?”
“然後她要了十隻活雞、十隻活鴨,說要圍個院子自己養。”
江清辭半晌說不出話來。
祈言又道:“她這回可沒白來一趟,不過公子您未免也太心軟了,她說就幾句軟話兒,便是要什麼都給嗎?”
江清辭走至書案前,一整天都沒什麼胃口,到現在還粒米未進,又翻開公文看起來。
“什麼都給嗎?”他愣了愣,隨後搖頭,“我也沒給她什麼,她只不過是要些尋常物件兒罷了。”
他給她,都給她,只要她別再欺身上前,忽悠他一通還要倒過來踩他一腳。
他可再不會上當了,絕對!
“可,可底下有些人,已經開始傳閑話了,雖說就算鬧到京裡去公子您也不必怕什麼,可皇上派咱們來這兒,是有要事辦的,若因為此事引起了那些人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