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白果看著周嘉遇緩緩向她走來,不是記憶裡的少年模樣,眼前這個人是個成熟的男人,身材高大身姿挺拔,五官輪廓分明,臉頰線條分明透著一股子硬朗,年少的青澀消失無蹤,舉手投足間器宇軒昂,通身一派精英氣質。
她想起了趙醫生形容他的話——“小夥子還挺年輕看上去一身正氣,我覺得他肯定能為我伸張正義。”
許是法院大環境的薰陶,他氣質很正。
他從走廊最亮的那頭來,由明走向暗,光影在他身上緩慢交錯,面部在光線的遮擋下變得模糊,正氣凜然的形象卻越發凸顯,像是香港文藝老電影鏡頭裡的警察,英姿勃發,讓人肅然起敬。
他走近了,她才看清他的表情,他逆光站在她面前,折射出的陰影剛好罩在她身上,他微微低著頭,沒什麼太大的表情,幽深的黑眸直直盯著她,光明正大的審視她,他有著足夠多的身高優勢,往她跟前這麼一站,像堵牆一樣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一時間,她有種與世隔絕的錯覺,彷彿這世上只有他們兩人。
但白果很快冷靜下來,她不喜歡這種壓迫感,她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想要調動出曾經練習過很多次再見時應有的表情,居然全忘記了,掙紮了一番未果,索性放棄。
天冷,臉被凍得僵硬,連象徵性的笑容都扯不出,她就這麼漠著一張臉,任由他打量。
倆人都沒說話,沉默地對視著。
好在沈雲舟來得很快,打破了這個僵持的局面,他一進走廊,僅一眼,就認出了站在白果面前背對他的人是周嘉遇,他一驚,趕忙走上去,視線緊張地在他倆之間掃動,“果兒。”
白果看著他,對他笑笑,“檢查完了,都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再沒看過周嘉遇一眼。
沈雲舟默契地收回視線,專注地盯著白果瞧,故意把話說得曖昧,不是送她回家,而是,“回家?”
白果沒戳破他的小把戲,“嗯。”
他們就這麼離開,齊齊忽略了一旁的周嘉遇。
周嘉遇平靜地看著他們離開,直至消失不見,他眼神一冷,走到無人的角落,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小華,我懷疑他們又出現了。”
小華很急切,“怎麼會這麼說,你沒出什麼事兒吧?”
“我沒事,是白果,她遇到了一場蹊蹺的車禍。”
“什麼?你不是都跟她分手七年了嗎,怎麼那些人還會對她下手?那你不是白受那麼多年的相思之苦了嗎?”完了他覺得事情比他想得還嚴重,“既然他們對她行動了,那她不是很危險?”
“見面談。”
“行。”
周嘉遇出了醫院回到車裡,開啟窗戶,點了根兒煙。
思緒又回到七年前,白果一臉悔恨告訴他,是她害死了周先生和周太太,是她將廣告貼在了他周家的門上。
以及——她說,當時是她報得警。
傻丫頭。
居然對新聞的報道信以為真,難道她不知道報導總是會有意壓下容易引起恐慌的一面嗎?
歹徒原本的目標,原本就是周家,一直是周家。
兩個兇手,和當年綁架他的那些人是有血緣關系的。
他比誰都清楚,那場關於周家的入室搶劫殺人案,明明白白就是一場謀殺!
主犯之所以說是誤進的周家,不過是想擺脫故意殺人的罪名,想減輕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