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蕪淡淡的喝了自己杯中的水,開門見山的就提出了問題,絲毫沒有任何想要同自己母親多說幾句話的意思。
陳玉嬌看著眼前出落的亭亭玉立,舉止大方有度的容蕪,嘴中囁嚅了半天,卻只覺得口乾舌燥。
又見容蕪喝水,陳玉嬌下意識的便端起面前的茶杯飲了一口,卻不自在的皺了皺眉。
抬眼卻看見容蕪輕笑的模樣,陳玉嬌只覺得心口發堵,彷彿自己與眼前這個女兒的母女情分,就寡淡的如同她手中的這杯清水一般。
讓她想要擺一擺慈母的身份,都擺不出來。
可一想到容菱今日和自己說起那些事情之時,那期盼的眼神,陳玉嬌就像是突然被注入了力量一般,快速開口道。
“是菱兒。她遇到了一些事情,但她畢竟是你的親姐姐,所以我想——”
“母親有什麼目的還是直說的好,無須與我打這些無用的感情牌。所以母親想說的是,長姐遇到了問題,希望我能出手相助,對嗎?”
容蕪的臉上始終掛著清淺的笑意,說出的話卻是冰冷至極,如同冬日的冰劍直接刺在了陳玉嬌的心上。
事已至此,陳玉嬌忽然生出了一股勇氣,將容菱同杜柔嘉的那些恩怨抽絲剝繭般的說了出來,末了還丟下一句話:
“她是你的姐姐,如今被人欺辱,無論如何你得幫幫她。”
容蕪盯著陳玉嬌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嘴角的笑意忽然加深了幾分,只是無端顯得有幾分淒涼。
“柔嘉郡主嗎?抱歉,這件事情我做不到。”
“為何?你手下明明有那麼多能用之人,為何就不能幫幫她?她可是你的姐姐,縱然我有萬分對不住你的地方,可菱兒她是無辜的!”
“呵!想不到母親還調查過我,只是母親,我又何嘗不無辜呢?”
容蕪斂了笑意,清冷的目光直直的盯著陳玉嬌,一字一句道:
“你想要為長姐出氣,卻不肯動用外祖父留下的人,因為你知道,柔嘉郡主並不簡單,貿然行事,那會有讓你暴露的風險。
可你卻將我推了出來,明明知道也許暴露之後,我在這個雍都城就再無立足之地,卻還是要求我去做,只因為,你想為長姐出氣。
可是母親似乎忘了回府時,我曾與母親說過的那些話。
如今的我,可不是那個可以任由母親揉扁捏圓的孩子了。
母親以為,我為什麼要冒著暴露自己的危險去做那件事情呢?難道就為了與長姐那微薄至極的姐妹情分?
還是為了和母親這根本就不存在的母女情分?”
容蕪緩慢的說著,一點一點清楚的看到陳玉嬌的臉上佈滿震驚,懊悔,而後是深深的恐懼。
她的心中忽然就生出了一絲快感。
就在陳玉嬌快要承受不住容蕪的眼光,打算落荒而逃之時,容蕪卻又忽然笑著鬆了口:
“不過,看在母親難得親自來求我的份上。我雖不願意幫忙,但還是可以給母親指一條明路。”
陳玉嬌聞言,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容蕪,彷彿是在確認,容蕪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容蕪卻懶得再去看她的神色,只是轉頭拿起了那本沒看完的書,聲音也低低的響了起來:
“在江湖上,有一個神秘組織叫做無雙閣。只要你出的起價格,什麼事情都能請他們辦到。
若是母親願意花大價錢去做這麼一件看起來只是捉弄人的事情,不妨去試一試。
只須在城郊的那所破廟處供上紅燭三根,再靜等一刻,自會有人尋母親前去商議買賣。”
說完這一番話,容蕪再不抬眼看她,顯然是起了逐客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