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璟鈺卻無暇理會旁人的嘮叨,只鎖定了柳嫣細看不停。
這兩年來,他每隔幾個月都會去尋柳嫣。柳嫣行蹤不定,時而大漠,時而江南的奔走。他也就尋了藉口天南海北的跟去。每次見她,卻都能感受到她的細微變化。
她似乎更瘦了,塞外的風沙給她的膚色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小麥色,掩去了少時的青澀,顯出幾分成熟的風韻。
然而變化最大的,是她的眉眼。
早年的她,喜怒盡情躍然臉上,眼角眉梢是最明晰的心情反應,直白通透得可愛。
如今的她,依然是開朗恣意的性子,笑鬧隨心。但細細看她,眼神中卻是一派沉靜,有種千帆過盡的蕭瑟。眉眼間漸漸有了一種風霜浸潤過的清冷,以前那種一眼能直達心底的通透,已經被歲月的風塵所掩蓋了。
他大致知道原因,卻無從知道具體細節。只能無奈又心疼地看著她心底的情殤一點點浸染了眉梢。
他如今這樣貪婪而細致的描摹著別離後柳嫣身上的一點一滴細微變化,如讀一副工筆畫。直到他們回到了鬼門關綠洲。
柳嫣讓顧南他們把那些沙匪押去見族長,自己去安排趙璟鈺他們住下。
趙璟鈺卻徑直隨著柳嫣進了屋裡,往她的毛氈上一坐,含笑的桃花眼帶出兩分無賴:“我長途奔徙了一天,又幫你們打了一架,可累壞了。我先在你這裡歇下了。”
柳嫣氣笑道,“那你為何要巴巴地跑大老遠來受苦?有龍床不睡,卻來搶我這裡的草窩。”
話雖這麼說,還是走過去把床上的被褥抖開鋪好,“你先在這裡歪一會兒,等那邊搭好了氈包我再過來叫你。”
趙璟鈺卻拉住柳嫣的手,道:“我這麼久沒見你,你不多陪陪我嗎。”
柳嫣掙脫手,又往外走,“殿下,我在這裡陪你可以,今晚莫非你就打算幕天席地不成?”
“我不管,我就賴定這裡。”趙璟鈺手快的又摟住柳嫣的腰,卻不妨柳嫣的身子一哆嗦,“嘶”地倒抽了一口氣。
趙璟鈺的臉色立刻變了,一把扶住柳嫣的胳膊,聲音黯啞:“你方才受傷了?”
柳嫣連忙擺著手安撫他,“不是方才。前兩天那幫人突襲時弄的……皮外傷,不礙事。哎哎,殿下……”
趙璟鈺扯開柳嫣按著腰部的手,沉著臉道:“手拿開!”
“別,不是……殿下,真沒事,這……”柳嫣還沒說完,被趙璟鈺用小擒拿扭著手腕往背後一別,直接把她箍入懷裡,另一隻手就解她腰間的衣服。
柳嫣朝天翻了個白眼,把沒出口的半句“男女授受不親”咽回肚子裡。扯就扯吧,還好為了方便換藥,穿的是上衣下褲的衣衫。
趙璟鈺已經撩開了她的衣服,看到後腰的傷口,只是草草包紮,紗布上已是斑斑血跡。該是傷口裂開又出血了。
趙璟鈺又氣又心疼,把她往床上一按,讓她扒在床上,就動手解那紗布,恨恨道:“俠女好忍耐,都傷成這樣,還能若無其事。心大也罷了,連神經都這麼粗!”
柳嫣被他制住,不能動彈,嘴邊卻沒閑著,嘲笑道:“殿下天潢貴胄,身子金貴慣了。可是被我這江湖草莽刀頭舔血的日子給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