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纓冷笑一聲,沉聲道:“拓跋國主打的好算盤。錦雲關本來就是我大雍的國土,如今卻拿來換我國的公主,實在是高明。本將軍好生佩服。”
拓跋啟天一噎,轉頭對他冷笑道:“錦雲關如今在誰手裡,沈將軍最是清楚不過。難不成,將軍是打算明搶嗎?”
“拓拔啟天,你的所謂誠意,我在漠城外已經感受過了。”柳嫣毫不留情道:“這種要打要殺的誠意,恕我不敢領受。”
她轉身對永嘉帝道:“陛下,民女並非待聘之身,而是已配良人,還請陛下為天漠王另尋良配。”
拓跋啟天斂去笑容看著柳嫣,眼中寒芒閃過,稜角分明的臉上,冷峻如賀越山千年積雪的山頂。
永嘉帝眯著眼看柳嫣,漫不經心道:“柳嫣,你說已配良人?此人是誰?你們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已經下訂納聘?婚期又是幾何?”
柳嫣愣在當場。每一句問話就如一個巴掌打在柳嫣臉上,無論她怎麼應答,她的閨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算是全毀了。她咬著嘴唇,臉色通紅欲滴,忍不住扭頭看了沈濯纓一眼。
沈濯纓安撫地回看她一眼,直接出列道:“柳嫣與末將兩心相映,已訂下了白頭之約。請陛下明鑒。”
永嘉帝的聲音轉冷,“哦?沈卿這麼說來,你是與那柳嫣私定終身?”
“末將已修書給父親,請求他擇日向飛鴻山莊提親。”
永嘉帝微點了點頭,對也在殿上的沈敬瀾道:“沈將軍,你可收到沈濯纓要提親的家信?”
沈敬瀾斂眉低首,恭敬地回答道:“啟稟陛下,微臣沒有收到犬子此信!”
“父親!”沈濯纓驚呼,“此信我三月底已經發往天闕關,怎會沒有……”
沈敬瀾不理會沈濯纓,對永嘉帝微微俯首行禮道:“微臣萬死,教子無方,以至於犬子行為不端、放誕不羈,我定祭家法重重責罰。過後亦親自上飛鴻山莊,為犬子毀人清譽之言行負荊請罪。”
沈濯纓瞪大了眼睛,單膝跪下,急聲道:“陛下,我與柳嫣……”
沈敬瀾一腳把沈濯纓踹倒在地,怒喝道:“住口!逆子!沈家的老臉都給你丟盡了!”
沈濯纓伏倒在地,半晌才緩緩的直起身子,雙膝跪在殿上,深深地低下了頭。
柳嫣全身的血液從頭涼到了腳,她臉色煞白地看著沈家父子,腦中嗡嗡直響。似是想不明白事情為何會如此急轉直下。
直到她聽到高高在上的永嘉帝一聲輕笑,語氣平和道:“少年輕狂誰不經歷過,沈愛卿不必太過小題大做。想來天漠國主也不會為這等小事介懷。”
他看拓跋啟天微笑著點頭致意,繼續吩咐道:“這是兩個同慶的好事,著禮部尚書石仲源負責此事,擇吉日冊柳嫣為和順公主,準備和親事宜。”
柳嫣似被驚雷劈醒,她也雙膝跪下,卻高昂著頭看著永嘉帝,一字一頓道:“陛下,我柳嫣願意以身護國,卻從未想過要以情殉國。我可以為保家護國而奮不顧身,卻不會把一顆心困在無愛之人身邊。請陛下明鑒。”
永嘉帝居高臨下地看著柳嫣,太陽xue又有如針刺一般跳痛起來。最終他嘴角一挑,嘲諷著道:“若是連身都沒有了,那顆心從何安放?幼稚!”說罷拂袖向後殿走去。
“退朝——”宦官尖利的聲音響起。
拓跋啟天走到柳嫣身邊,捏著她的下巴,輕笑道:“歡顏啊歡顏,我說過要你做我的女人,你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