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此時才想起後怕,尋常人就算喝了酒都不敢隨便泡澡,更何況是服了大劑量的軟筋散!熱水雖然能促使藥效散發得快些,對身體的摧殘也是加倍的,一個不慎就等於自殺!
柳嫣搖頭道:“哪這麼好運氣。平常狄戎也不會允許我這麼做的。今日賀銘可能也以為我又自己作死,才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了兩句,又氣息不繼的靠著江源喘了起來。
江源摟著那個綿軟無力的身子,脖子上的面板被柳嫣的濕熱的氣息噴起一層紅暈,這火燒雲一樣的紅暈一直從脖子上到頭頂。在他們村裡,若是哪個男的看了女孩的身子,是要對人家負責的;更不要說對女孩子摟摟抱抱,只能一輩子對人家好,若是負了人家,死後也要下油鍋地獄。
他摟著柳嫣的手不禁緊了緊,暗下決心,要把這小女人藏在身後,一輩子對她好,再也不讓她冒這樣的生命危險。
他聲音沙啞的道:“我……我一定帶你出去,不讓你再受這罪!”
柳嫣此時無法理會他的話中深意,只是就事論事道:“所以要快,今日剛散了藥性,我還有力氣跟你一起跑出去,過了今日,他們給我重新下藥,我只怕連這個院子都沒力氣走出去了。”
此時門外有人敲門,“公主殿下,您洗好了嗎?”
柳嫣忙有氣無力應道:“再等一會兒。不許進來!”伸手一推江源,看著他機靈的翻上房梁躲好,連忙又踉蹌下榻,往浴桶走過去。
外面的人不管不顧道:“如今您的身子無力,泡太久了不好,我們進來了。”說話間門已開啟。就見柳嫣軟軟的趴在浴桶邊緣,身上的浴袍淩亂的搭著,一副半昏不昏的樣子。
那兩個侍女毫不意外,幫她收拾幹淨,把她扶上榻躺好,收拾好東西就出去了,根本對她的死活無動於衷。在門關上的一瞬間,柳嫣無聲的睜開了眼睛。她瞥了眼樑上,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她微微一笑,再次闔眼睡了過去。
漠城太守府裡,傳信的斥候剛剛離去。
沈濯纓把手中的紙條揉成一團,沉吟半晌,翻身下床,朝外走去。若是細看,還能看出他的腳步微微虛浮。
沈平端著藥進去時,正看到沈濯纓在披掛戰甲。
“公子!你傷還沒好,這是要去哪裡?”沈平把碗放在案上,連忙過去攔著道。
“馬上去點五百精兵,跟我出城!”沈濯纓頭也不抬的整理戰甲。
“公子,您別急。六殿下已經出去了,他說讓您不必著急,好好養傷。”
“廢話!就是那不靠譜的人亂走,竟是添亂!把臂甲遞過來。”沈濯纓手下不停,根本不理會沈平。
沈平拿了臂甲,卻沒遞過去,“大夫說了,您五日內不能下床,三個月不能動武!六殿下離開時特別吩咐我要盯著您的。”
沈濯纓抬起頭,蒼白的臉上目光深沉冷冽,語氣寒涼:“你是他的親隨還是我的?你是聽他的吩咐還是我的命令?”
“哎,不是……大夫說公子您現在不能動武,否則……”沈平急得都快哭了。
沈濯纓冷冷的打斷他,抬手去拿架上的頭盔:“你要麼現在去營部囚房裡把自己關著,要麼就按照我說的做,二選一——立刻!”說著頭也不回的轉身出了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