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銘的眼神如一條毒蛇,卻笑得如披春風,“我要將軍卸了右臂,這輩子都不必拿武器了。”
沈濯纓眉峰一皺,正要回答,突然眼瞳一縮,失聲叫道:“嫣兒!”
就在此時,柳嫣驟然發難了。
她猛地扣住賀銘拿刀的手,使盡全身力氣一擰,身體同時往前撲,掙脫了賀銘摟著她的手。賀銘猝不及防,手中的長刀竟然被她奪了去。她反應極快,回身反手一揚,長刀已架在了賀銘的脖子上。
這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直到冰冷的刀鋒刺激得賀銘脖子上的寒毛倒豎,他才不可置信的看著柳嫣嘴角那一抹輕笑,手臂還控制不住的往前一探。柳嫣輕聲笑道:“將軍別動。我的手不穩,別誤傷了將軍。”
賀銘不動了,他看得出柳嫣說的是實話。
柳嫣雖然趁他不備反制住了他,付出的代價也極大。她在擰賀銘的手時,是用身體抵著刀身使力,那長刀從她的左鎖骨滑過,一直到到右肋下,身上的傷口看著就像差點把她一劈兩半,身前的衣物立刻被鮮血染紅。
如今她連站穩都困難,身體挨靠在城牆上,整個身子因為失血而輕輕顫抖著,臉上已毫無血色,冷汗密密的爬了滿臉。
只是握刀的手上青筋畢露,卻依然出奇的穩。
賀銘冷靜的笑道:“公主殿下所為,實在令在下佩服。只是你如今還有力氣殺我嗎。”
“你可以試試。”柳嫣喘了幾口氣,冷冷道。失血讓她體內的藥力流失更多,不至於完全使不出力氣,但同時失血帶來的眩暈和無力也同樣侵蝕著她的戰鬥力。
得不償失啊,這是傷敵一千自損一千二呢,虧了。柳嫣自嘲的想。
“或者,”此時,賀銘換了個說法,“你殺了我之後還有力氣逃走嗎?”他看著柳嫣滴答而落的血滴和冷汗,篤定笑道:“你如今的力氣只夠砍我一刀了吧。”
柳嫣也笑道:“不勞將軍掛心。我知道這裡你做不了主, ”她眼睛瞥著城樓裡那個高大身影,提了一口氣,大聲道:“陛下,請出來吧。”
拓跋啟天從樓裡緩緩走了出來,眼睛裡有一閃而過的波翻浪湧,卻很快趨於平靜,淡淡道:“公主殿下真令人驚訝,在我們天漠,可堪稱勇士。”
柳嫣眼前一陣陣發黑,因為血液流失而帶來的發冷和無力讓她的頭腦越來越混沌。她用力握緊了手中那碎瓷片,手心早已被紮得鮮血淋漓。但瓷片刺入傷口帶來的刺痛讓她清醒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道:“叫你的人退出封雲關,我跟你走。”
話音剛落,沈濯纓喝道:“嫣兒,你下來!不要胡鬧!”
拓跋啟天瞥了城下一眼,道:“如果我拒絕呢,你本來就在我們手上,封雲關也還在我們手上。”
柳嫣哂笑一聲,“都在你手上?我身子一仰,就能從這裡掉下去。封雲關內外都是大雍計程車兵,破城只是遲早的事。陛下,你哪裡來的自信?”
沈濯纓沉聲冷笑:“陛下,你們說話不算話嗎!你們放了她,換我跟你們走。我是一軍主將,她不過一個……”
柳嫣趕緊打斷沈濯纓的話,笑著道:“將軍,只可惜你不是個女人,陛下對你……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