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捏著一身冷汗小心地退了出來,柳嫣立刻道,“咱們不能等沈濯纓了。來不及了!”
趙璟鈺一把拉住她,難得穩重的問道:“你又打算怎樣?你答應過子清的!”
他素知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那句等沈濯纓到達的承諾,就是一句可有可無的屁話,只怕還沒出錦蘭關就被江水沖得無影無蹤了。因此他才不顧一切的要跟過來。
柳嫣道:“明日他們就攻城,手上又有漠城的兵防圖,若還等沈濯纓到來,黃花菜都涼啦!”
江源也阻攔道:“柳姑娘,我們手上只有五百將士,攔不住他們的。”
柳嫣笑道,“誰說咱們只有五百,封雲關裡的你還沒算呢。”
她習慣性地在樹幹上輕敲,“吳炯叛變,封雲關的將士不一定都願意跟他走。說不定現在戰俘營裡已經爆滿了。只要能把他們救出來,就能為我們所用了。”她略一思忖,整理了下思路,開始自顧對他們下了命令:“我們可以這樣……”
那兩人聽完,愣了半晌,趙璟鈺首先抗議:“為何是我去通知漠城太守?這裡能跑腿的人多得是!你就是想要把我支開。”
柳嫣如今是體會到了沈濯纓面對她這刺頭時的心情了,她嘬了嘬牙花道,“殿下你想多了。你沒聽那個 ‘無極窮’說嗎,漠城太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你過去除了報信,有必要時還要安排城防事務。守城的事說不定就得靠你了,隨便一個人過去能做到嗎?”
趙璟鈺又愣了半晌,張了張嘴似乎要反駁,最後一咬牙道:“好!就聽你的!你們一完事後,立刻往漠城撤,明白了嗎!”
“末將明白,殿下。”柳嫣笑眯眯道。
趙璟鈺卻知道,她的應承總是能張口就來,但在遵守承諾這件事上,則要看人看事看心情,全憑她心裡那桿秤往哪邊偏。若勉強要尋點規律出來,只能約摸定為“先人後己”這條準則。
他嚴肅的看著柳嫣,慣常的那點輕浮隨意完全無蹤,取而代之的肅穆沉鬱把他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深刻,那表情似乎雕刻出來一般,讓人不敢輕慢對待。
他等柳嫣不得不與他四目相對,才緩緩道:“柳柳,若是明日我在漠城沒有見到你,以後我見你一次,就打斷一次你的腿!”
“……”柳嫣剛開始只覺得這話這麼耳熟,細一思量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整個人都不好了,“哎,我說殿下,以前咋不知道你是這麼記仇的……你這樣一報還一報不好吧。”
趙璟鈺面無表情的丟下一句,“我認真的,你看著辦!” 說罷頭也不回的掠出樹林,往 漠城方向飛奔而去。
柳嫣無語的看著他走遠,好半天回神,發現江源以一種近乎看廟裡菩薩的眼神在看她,心下一聳,問道:“怎麼,你對你的任務也有異議?”
江源似被火燙了一般跳起來,磕磕巴巴道:“沒有,沒有異議。”也趕緊飛快走了。
柳嫣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喊住他,只是小聲自語道:“我有這麼令人害怕嗎。”
片刻之後,隱在樹叢中的戰士,分兩撥悄悄潛入了封雲關。
同時,通往漠城的山道上,白慘慘的月色照在急行軍的戰士鐵甲上,偶爾反射出一點寒光。很快連這點光亮也吝嗇地躲入雲中,顯出山雨欲來的架勢。
隊伍前方是全副武裝的騎兵隊伍。楊藏鋒騎著馬前後穿行,催促行進隊伍保持速度,抽空瞥了眼天色,喃喃道:“雨夜行軍……夠嗆。”但看來前面那位打馬疾馳的將軍,是絕不會不打算停下躲雨的。
這時有急報傳到了他手上,他連忙快馬追到沈濯纓身邊,低聲道:“將軍,剛傳來的柳姑娘的急報。他們已經到封雲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