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悠悠而來的樂聲,他踩著一雙抹綠雲根靴款款走了下來,手裡持著一把尾穗是潔白羽毛的刻有月美繁體小字、上有紅冠仙鶴畫像的面扇,無任何頭飾,就那麼走著走著,像是走進了心裡。
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冬日裡忽然闖進來的一縷和煦地春風,輕輕地,甚至是無意地拂過臉頰,卻那麼讓人流連忘返,醉了千年。
“讓各位久等了,不知今日可否還是那曲面扇舞?”
聲如其人,似嫋嫋清泉,空谷幽寂,又似一滴水落入大漠,根本無法令人滿足。
話音落了好一會兒,眾人才逐漸反應過來,醉紅樓又恢複了往常的熱鬧。
“月美想跳什麼都行!只要見到你我就心滿意足了啊!”
“可惜月美是個清倌,不然就算是傾盡所有也定要買他一夜!”
何嬌將他們的議論收在耳裡,看著臺上以扇掩面起舞,固有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態,無半點風塵人的搔首弄姿,依舊美如畫卷,更不失陽剛之氣,卻還是驚羨世人的月美。
她的桃花眸裡逐漸升起霧氣,不知為何看著月美她總覺得和前世的自己有些相像。
他獲得了所有人的青睞喝彩,贏得了其他小倌沒有的尊重,何嬌卻覺得他可憐。
一曲終了,臺下的男客意猶未盡,皆是爭先恐後地從衣襟裡掏出銀票,幾千兩打底,甚至有萬兩之多。
月美的規矩,一月只跳一曲,沒有例外。
饒是如此,這些客人也是下了血本,在月美出現的這日裡,醉紅樓的收入瞬間堪比這個月所有收入的兩三倍。
在眾人的注視下,月美緩緩下了戲臺,不緊不慢地走向了流有兩行清淚的何嬌,似是關切:“公子怎麼了,為何在哭?”
聞言何嬌痴痴地伸手摸了下臉頰,眼裡帶了兩分迷惑。
“雖然不知公子發生了何事,但福禍相依,再難的事都會有解決的那天,既然來了醉紅樓,就不如既來之則安之,接受便好。”
月美聲音淡淡的,如果剛才不是他站的近,何嬌都覺得她是幻聽了。
看著那個上著樓背影蕭條的月美,何嬌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忽然大聲喊了句。
“我要帶你走!”
月美頓了下腳,沒有多說半句話便回了房裡。
周圍又是一片寂靜,何嬌也是急切地喊完後才驚覺到自己的行為,立馬侷促地站在那紅了臉,而旁邊也爆笑不止,還有幾個調笑的男子。
“哈哈,想不到你也是來尋樂的啊,只是你想錯了,月美的身價可不是你個落魄公子能給的起的啊!”
“別灰心,你長得也不錯,要不跟月美一起在這醉紅樓當個清倌作伴一生也好!”
“是啊,我看也行,你們看看他那身打扮沒準就是個城外的難民!在醉紅樓討生也比外面風餐露宿強得多啊!”
開頭抱著兩個雙胞小倌的男子喝了口酒,低頭見到懷中人的動作壞笑道:“曹,我們這說著說著你倆還起了反應,老鴇,給我來間房!要大床的啊,夠寬敞,哈哈!”
老鴇對這一切早已經見怪不怪,接下銀子心領神會的笑道:“好嘞,客官您跟我來。”
等老鴇再回來時,見到何嬌還杵在那邊,怔愣的望著月美進去的那間房,頓時他雙眼一轉, 心裡打著算盤笑道:“公子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