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也沒想到聊著聊著,話題能偏這麼遠。
棋沒下完,雨先停了。
十四見天色還早:“出去跑馬?”
二人丟了棋,命人將馬兒牽到門口,換上騎裝,出門跑馬去了。
剛剛下過雨,街道上行人稀少,很快就出了西城門。
二月草長鶯飛,空氣裡蘊含著花香草香和經過雨水洗滌後的泥土芳香。遠處偶有一兩隻紙鳶高飛向天空,不知是哪家提前散學的孩童在放。
“左丘玥,我們比一比誰更快!”
十四耍賴,喊話的同時已經以鞭催馬,話音落下已經跑出兩丈遠。
左丘玥寵溺地笑笑,揚鞭策馬跟上:“等我追上你!”
……
時間來到元亨五年三月,十四和左丘玥終於踏上返回河南道的旅途。
才能夠神都一路向東,正好路過都畿道。節度使宋沾派了幕僚前來迎接,自己則稱病未曾出面。
這個宋沾,十四是有些印象的。
原著裡女帝駕崩之後各方節度使野心昭然,左丘宏登基之後,便紛紛擁兵自立,天下陷入一片大亂。而藩鎮割據的開頭,好像就有這個宋沾。
不過他運氣不太好,因為所管轄的都畿道緊鄰著京畿道,既是戰略要地,又是朝廷出兵鎮壓的第一個目標。
要是十四沒記錯的話,在原著裡這人應該是死在了肖硯手裡。
“主人沒到,只派了幕僚出面。”十四騎在馬上,望著前方臨陣迎接的隊伍,道,“似乎並不怎麼歡迎我們啊。”
今日的風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撫在人身上能勾起倦意。十四將馬速放慢下來之後,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懶洋洋的。
“宋沾的曾祖是開國功臣,到他這一代已經是第四代。”左丘玥介紹起宋沾身上傲氣的來源,“他曾祖受封國公,原本世襲三代而止,到他父親那一輩便是最後一代了。”
“但宋家家教嚴謹,一連四代都不曾出過一個紈絝。宋沾的父親又得先帝寵信,於是先帝便下旨將宋家的爵位世襲延長到了第四代。”
“宋沾自幼擅弓馬,年輕時曾在平定南境小族叛亂中立下戰功。後來入兵部,轉吏部,四十歲便成了一方封疆大吏。既有國公的爵位,手中又有實權。他在都畿道經營十餘年,說是這裡的土皇帝,也不為過了。”
“哦,原來如此。”十四懂了,“看來是土皇帝覺得你過來搶他地盤,所以看你不順眼了。”
這都畿道的宋沾十四沒打過交道,但從前聽孟常懷提過幾回,確實頗為傲慢。如今不論他心裡怎麼想,但二人身份對比,左丘玥為尊,卻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
這人跟孟常懷可完全不一樣,女帝這一回真是丟來了一個燙手山芋。
“怎麼說?”十四問,“要停下來休息嗎?”
“天色已晚,入城修整一夜再繼續前行吧。”左丘玥道。
“聽你的。”
……
兩人被幕僚接入城,沒有去節度使府邸,而是被安置在驛站休息。
顯然幕僚也覺得這個安排有失妥當,跟左丘玥和十四提起的時候滿臉小心。
然而河南王夫婦卻格外好說話,不僅沒有半句不滿,還主動關心宋沾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