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硯?”孟常懷立即回答道,“那自然是天資過人,品貌俱佳,而且佛緣深厚,連辯苦大師都對其青睞有加。若是恰逢機遇,說不得能成為一代人傑。”
“你不就能做他的機遇嗎?”孟夫人道,“阿硯今年八歲,以他的聰慧,待長到十五六歲,便能先跟在你身邊做個幕僚。歷練兩年之後,再舉薦他入太學讀書,之後便可踏上仕途。”
大曆朝入朝做文官的道路有兩條,一條是走科舉,一級一級地往上考;另一條則是得到已經身在仕途的高官看重,透過舉薦入太學讀書,之後再被舉薦入朝。
其實也可以說三條,第三條得祖輩隱蔽,承襲爵位。不過能繼承的只有爵位,算是掛名拿餉,實打實能做事的職位,卻還是要靠本事的。
孟常懷的長子孟玉鳴,便是被舉薦入朝。作為次子的孟玉合便不好再走這條路了,所以只能靠科舉入仕。
孟夫人這是想培養肖硯的意思,孟常懷明白:“可是這跟他和阿慎以平輩相處又有何關係?他們便是論叔侄,亦無不可啊。而且將來若我來舉薦阿硯,他便算我的門生,自然要比阿慎高一輩。”
“你這榆木疙瘩。”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還沒反應過來,孟夫人佯裝氣急地推了孟常懷一下,繼而才接著道,“我哪裡是在意阿硯跟阿慎的輩分吶,我是在意他跟阿恆的輩分!”
“哦,原來如此!”這麼一說,孟常懷恍然大悟。
“阿恆才四歲呀,夫人居然已經想的如此深遠了。”他隨即有些哭笑不得,“難道要同肖娘子定娃娃親?”
“若是可以也未嘗不可。”孟夫人道,“正好藉此機會,探探十四的口風。若是她也有這個意願,趁此機會定下便最好不過了!”
“阿恆畢竟只是我們的孫女,她的婚事該由她父母做主。”孟常懷更理智一些,勸道,“你先別過早下定論,待有了眉目再跟肖娘子透露吧。若是不能成,也免得大家尷尬。”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孟夫人聞言道,“明日我便先探探阿恆她孃的意思,若是行得通再去問十四。”
看著妻子興致勃勃的樣子,孟常懷不忍潑她冷水。
以他看,這樁親事多半是不能成的。
他的長子頗具才識是真,但個性倨傲、看重利益也是真。以他的個性,定然會認為肖家乃一介商戶,門不當戶不對,是高攀不上他的女兒的。再則肖硯父母不全,也是親事上的一大阻礙。
孟常懷能看到這母子二人非池中之魚,自有其超人之處。可是遠在神都的孟玉鳴看不到,他的妻子杜氏也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不一定能看得出。
“就算這門親事不能結。”孟常懷只道,“阿硯將來若是有入仕途的想法,我也定當全力舉薦。”
“一來是對肖娘子投桃報李,二來是為朝廷舉薦真正的可用之才,三來……他將來若真能闖出一番天地,必不會忘起初舉薦之恩。”
……
客房中,不知道已經被人打上婚事主意的肖硯正盤腿坐於床榻之上,按照左丘玥所教授的心法一遍一遍引導內息執行。
這便是左丘玥當初跟十四說的,要教他的第二個本事——內功心法。
他一身功夫都是由知難道人傳授的,手把手帶他入了門的同時,也讓他記下了全部的心法與招式。然後便不見了蹤影,任憑左丘玥自由發揮。
他當初年紀小,並不明白修煉內功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可能練錯了方向,從而走火入魔。所以拳腳功夫可以隨便練,大不了就是不得其道,久無進展。而內功心法,卻需要有人從旁引導,隨時提醒才能減少走火入魔的危險。
等左丘玥從別的地方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他已經獨自摸索著在烏漆嘛黑的道路上走完了大半程。當時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自己運氣真好,命真大。
所以決定把他修煉的內功心法教授給肖硯的時候,左丘玥先是透過口授讓他記住全部內容,然後一點一滴給他拆解,提醒他每一個可能發生危險的細節。
在家裡的時候肖硯每次調息執行,他都在旁邊守著。這次肖硯出來,他更是反覆叮囑,不要一個人擅自修煉,等回家之後再繼續。
但是肖硯是那種規矩老實的人嗎?顯然不是。
引導著內息在周身執行了七遍之後,他覺得越來越駕輕就熟了,第八遍的時候便加快了一些速度。
但是這次執行到一半,卻忽然停滯住了!
肖硯想起左丘玥的叮囑,想立刻停下,卻發現他像是被定住了,眼睛睜不開,四肢也動不了。好像是內息鎖住了身體,又好像是身體影響了內息執行。
肖硯沉著應對,把左丘玥曾經講過的可能出現的情況從頭到尾捋一遍,想從中找出解決辦法。
但是別說一遍了,他連續捋了兩遍,最後卻不得不絕望地承認,今天遇到的這種情況左師傅好像沒說過……
不會這麼倒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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