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起身,慢悠悠來到張凡宇面前。
“死罪!”一聲怒吼!
與此同時,“啪啪”兩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了張凡宇的臉上。
“有意見沒?”班長問他。
“沒有。”半天,張凡宇才從嘴裡擠出了兩個字。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的心沉到谷底。對面趙凱的眼神亦寫滿了無奈。
接下來,挨次逐個的彙報中,每個人都沒逃得過這兩個耳光的懲罰。我當然也不例外!
打我的理由是:自己知道!
響亮的耳光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伴隨著耳朵“嗡嗡”的鳴叫,我心裡升起一股巨大的悲傷——
十六年以來,我都是在關懷和溺愛中成長。從小聽話、懂事的我,無論是父母、奶奶還是鄰舍、親朋,無不和顏以對,謾說打罵,就連橫聲惡語都很少有過!
然而,今非昔比!既然選擇了遠方,遑論悽風抑或苦雨,哪管泥濘還是坎坷,路,總要繼續!一個稚嫩的軀幹,一顆純真的心靈,獨自面對著整個世界,無數的疼痛伴隨著磨難,總會以第一次的形式出現!
我們要做的,依然是——忍耐!再忍耐!
淚水和著發鹹的唾液一齊咽進肚腹,我依稀聽見咕咚咚倒灌的聲音。
趙凱眉頭緊鎖,眼裡漸次燃起憤怒的火焰。
“班長,你打我們我沒意見。喬暉處處聽話事事不落後,手傷又剛好。你看都瘦了多少?你怎麼就能忍心打下去呢?……”趙凱強壓著怒火,極盡平靜地說。
聽到這話,班長悠地回頭,瞪視著趙凱,眼神中滿是意外和不敢相信。狠狠地說:“反了你了!”
趙凱還要說什麼,看到我使勁眨眼搖頭,他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時,連隊通訊員敲門進來,問:“誰叫張凡宇?”
“報告班長!我是。”
“電話!”
張凡宇看了看班長,見他並沒阻止,跟在通訊員後面出去了。
估計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過分,班長沒再找趙凱的麻煩。趙凱也沒再說什麼。
天地又恢複了一片死寂。
聽完父母殷殷教誨,感受過親情滋味,臉上依然殘留著十個指印的張凡宇,回來後,滿面淚水,泣不成聲。
看著這個平時臉皮比腳跟還厚,皮實到一定程度的“大男人”臉上掛著淚水仍然站立著軍姿,聽著他極力控制卻無法控制的低低嗚咽,我的淚水奪眶而出……
注:
1,新兵連平時不允許坐床鋪,只能用拖鞋墊在屁股底下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