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精通煉器的道士,平日裡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固定的法器。比如曾經煉制過一個水鏡,能夠將照在水鏡中的風景再釋放出現,形成幻象。
這東西沒太大用處,照在鏡面上的活物是凝固不動的,一旦有人穿過水鏡,也會立刻發現是假的。現在卻正好能派上用場。
他們注意過,沒有意外情況,侍衛不會隨便前往路旁的洞府檢視。
白頭道人將洞府前的一小段路的風景收入鏡中,擺在了路邊。
以水鏡為界限,內外分隔開來。
這面水鏡使用起來限制頗多。
白天的日光太亮,照在鏡子上會有強烈的反光。夜晚又太暗,過於模糊,看不真切。所以傍晚最為合適。但黃昏時分的光線變化得太快,時間久了,可能會被巡邏的侍衛發現這裡與別處不同。
時間緊迫,白頭道人放置水鏡的一小會兒功夫,歸雪間看著陣法,心中已經有了大略的方法。
他走上前,嘗試解開陣法。
修為不行,就找於懷鶴幫忙。於懷鶴也懂得陣法,他說自己學的不精,實際上是有當花先生學生的天賦。兩人合力,事半功倍。
白頭道人嘖嘖稱奇。
歸雪間的修為不高,年紀又小,被道侶護的如珍如寶,竟對陣法如此精通。
就算他將這件事告訴老友,對方怕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精心佈置的陣法,這麼快就被破解了。
終於,幾道陣法都被解開,白頭道人先進一步,歸雪間被於懷鶴護在身後,一同走向洞府深處。
三人的腳步都放得很輕,不願打擾到可能正在閉關的洞庭居士。
……如果洞庭居士真的在修煉,那就是最好的情況。
行至最深處,打坐的蒲團上落了一層灰塵,許久沒人用過了,洞府內空無一人。
但也不是最壞的狀況,眼前沒有出現洞庭居士的屍體。
白頭道人停下腳步,將周圍仔仔細細看了兩遍,實在找不到別的通道了才開口道:“我再三詢問,庸城的回答都是他正在閉關修煉,現在他人呢?”
冰冷的語調下盡力剋制的怒火。
歸雪間上前兩步,嘗試著勸慰道:“庸城城主遊疏狂有萬貫貲財,應當不會只是圖財害命這麼簡單。此次暗自擄走洞庭居士,想必是有什麼事非他不可。事情未辦妥之前,居士或許沒有性命之憂。”
片刻的沉默後,白頭道人點頭道:“你說的也不錯。我得先去他的居所一趟,看那麼是否有什麼線索。”
於懷鶴道:“我們留下來。”
歸雪間看了於懷鶴一眼,這裡離未修建完成的新城不遠,正好可以一探究竟。
白頭道人知道他們不可能是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裡,便沒有多問:“你們多加小心。這庸城……我也著實猜不透遊疏狂到底想做什麼。若是有洞庭居士的訊息,務必告知我。”
歸雪間道:“我們留下來,想看一眼未建完的新城。”
白頭道人沉思,他知道他們是有事前來,但是沒問:“可以。若是有洞庭居士的訊息,請務必告知我。”
歸雪間點頭。
白頭道人離開了,不大的洞府裡只有他們兩人了。
於懷鶴低聲道:“這裡很危險。”
歸雪間略一思考,也明白過來了。
庸城從一座小城走到如今的位置,靠的是兩百年來積累下來的口碑。
而現在遊疏狂不再顧忌口碑,連自己城池中的修仙之人都要下手,說明離計劃達成,真正圖窮匕見的時刻不遠了。
出了洞府,歸雪間依舊被於懷鶴抱著。沒有外人在,歸雪間更大膽了些,勾住了於懷鶴的脖子,姿勢也更親密了。
別的洞府沒有探查的必要,他們徑直向新城的方向趕去。
經過樹木蔥鬱的山林,旁邊是一片開闊的平原,新城已經有了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