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以往不同,於懷鶴疏冷的氣息中混合著一絲清甜,與歸雪間唇舌間的味道相同。
不用再擔心迫在眉睫的危險,歸雪間漫無邊際地回憶起了不久前發生的事。
他將萬年雪蓮喂給了於懷鶴,以……很特別的方式。
幸好小魚離開了,沒有看見,而於懷鶴也在昏迷,沒有感覺。
歸雪間很慶幸,鬆了口氣。
但哪怕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自己卻不可能失去那段記憶。
不能再想了。
歸雪間埋得更用力了,他的臉緊貼著於懷鶴的脖頸,到了呼吸不暢的地步。
於懷鶴可能以為他是害怕,掌心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歸雪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在於懷鶴的懷裡,分辨不了時間,只隱約感覺到周圍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那些來追殺的魔族都死在於懷鶴的劍下。
最後,狂風大作,歸雪間眼前擋著織的很細密的繚綾,只能看到明暗交加的陰影。
似乎是一個龐然大物降臨到了他們面前。
歸雪間沒有害怕,也沒有擔心。
他無條件地相信於懷鶴。
於懷鶴緩緩拔劍,斷紅離開劍鞘,像是緊繃的弦被割斷。
那東西很靈活,又很龐大,活到了最後,像那個極為謹慎的管事。
於懷鶴殺了除他以外的所有魔族,總歸消耗了靈力,而於懷鶴又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他不得不戰,索性搶佔先機。
一個人不會有一個長著翅膀的魔族更機敏。
他應該是這麼想的。
骨刺漫天而來,速度極快,但全部被於懷鶴擋下。
於懷鶴出劍了。
歸雪間聽到於懷鶴“嘖”了一聲,很少見的表露出不耐煩。
他是真的有點煩了。
雪白的發帶,雪白的面板,雪白的千金裘,歸雪間茫然地抬起臉,什麼也看不到,他不明白為什麼。
在戰鬥中,無論對手是誰,是強是弱,有怎樣的意外發生,於懷鶴的心神絕不會有一點動搖。
那隻能和自己有關了。
歸雪間微微蹙眉,但他沒感覺到疼,不可能受傷。
直至握著斷紅的手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體溫很低,抹去一點鐵鏽味的血,歸雪間才明白過來。
管事靠得太近,他的身軀也太過龐大,骨刺繁多,避開的餘地很小,血液噴濺而出,有一兩滴血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下一瞬,歸雪間在靈府中感受到了那雙翅膀的存在。
他來不及多想,就感受到於懷鶴想找個地方降落。
不會再有人打擾他們。
終於,於懷鶴挑了個沒有屍體,沒有鮮血的地方,為歸雪間解開了發帶。
歸雪間一怔,他很不願意離開於懷鶴的懷抱,即使雙腳落地,手臂還是有點艱難地勾著於懷鶴的脖頸。
他抬起眼,認真地看著於懷鶴的臉。
淚水在他的眼眶中積蓄著,一點一點地落下,睫毛濕透了,又洇濕了於懷鶴的指腹。
這個人正在為自己拭去眼淚。
於懷鶴半垂著眼眸,他沒有松開歸雪間的手腕,手指強硬地插入歸雪間的指縫,好像很不想和歸雪間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