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管事嫌氣力不夠,當眾吞食了兩個最為弱小的守衛,周身環繞著的魔氣大漲,將巨斧高舉至頭頂,往上一躍,傾盡全力劈下。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陣法快破了。
副管事哈哈大笑:“管你是什麼東西,我要將你碎屍萬段,呈給魔尊殿下。”
陣法碎裂,極強的沖擊力將那些修為稍弱的侍衛掀翻。
巨斧劈開炎熱的氣流,狂風席捲而來,歸雪間的烏發被吹得很亂,宛如一團暴雪將至前的陰雲。
烈火熊熊燃燒,歸雪間的身形幾乎都要被淹沒了。
副管事自天空墜落,轉瞬之間,近在咫尺。
他用一根手指頭都足以折斷歸雪間的脖頸。
歸雪間並不害怕,有一種極端的從容,微微偏過頭,抬起手,壓下左側亂飛的長發。
天青垂水燒了起來,像一團翠色的火焰,有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它能擋下魔族的一擊,而歸雪間能殺了這個人。
只是可能會受一點傷。
歸雪間眼也不眨,與這些魔族相比,他的身體過於孱弱,反應也太慢了,不如以靜制動,等待最合適的時機,一擊斃命。
熱浪撲面而來,歸雪間佁然不動。
忽然間,歸雪間的手一頓,快要凝聚成實質的歿箭消散了。
他被人攬入懷抱,那人的手掌壓在歸雪間的後腦勺,歸雪間偏過了臉,什麼也沒看到。
骨肉分離的聲音很輕,拿著巨斧的手臂落地的聲音很沉,接踵而來的是撕心裂肺的哀嚎。
但也是戛然而止。
一切發生在瞬間。
歸雪間猝不及防地仰起頭,看到於懷鶴的側臉,這個人看起來一如往常,像是從未離去。
他低下頭,凝視著歸雪間,嗓音有些冷,又多了點很柔軟的東西:“醒的太晚了,對不起。”
歸雪間慢慢眨了下眼,又眨了一下,似乎難以置信,像是在做夢。
但這並不是夢。
所有的力氣都在此刻消失,歸雪間手腳發軟,軟綿綿地勾著於懷鶴的脖子,連聲音都是悶的:“沒關系……你醒了。”
無論如何,於懷鶴醒了。
對歸雪間而言,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
變故太快,副管事死的太突然,連管事都沒反應過來殺出來的人是誰。
於懷鶴似乎並不在意那些蓄勢待發、躍躍欲試的魔族,他摘下發帶,慢條斯理地將歸雪間的眼睛罩了起來。
睫毛被發帶壓著,眼前不能算是一片黑暗,但也不能視物,歸雪間歪了下腦袋。
玉墜磕在天青垂水上,發出很清脆的響聲。
於懷鶴打理了一下歸雪間紛亂的頭發,解釋道:“太多了,怕擋不住。”
歸雪間很乖地伏在於懷鶴的懷裡,“哦”了一聲。
有於懷鶴在,歸雪間得到了保護,似乎什麼也不用管了。
那些暈眩的守衛也重振旗鼓,在管事的指揮下,朝兩人沖了過來。
……於懷鶴的速度好像更快了。
殺的魔族太多,血腥味過於濃重,歸雪間有點討厭,將臉埋在於懷鶴的頸窩裡。
於懷鶴的氣息很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