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好似消失了一般,變成模糊失焦的背景,只有夕陽透過玻璃窗,照在洛清霖白皙的臉上。
細小的灰塵飄散在微光裡,有的落到洛清霖睫毛上,有的落在鼻尖,像是貪戀凡人美貌的惡魔,被洛清霖吸引著,不停用觸須輕吻他的臉。
像是能聽見洛清霖耳機裡的歌聲,姜煙嶼失神地望著那束斜光。
怦怦,怦怦。
四肢百骸泛起酥麻的熱意,掌心撫上左胸膛,姜煙嶼愣怔地想,他又開始“生氣”,又要“氣”得不輕了。
目的地是景雲墓園,離精神病院至少一個小時車程,再加上晚間高峰堵車,兩小時後,洛清霖才下車。
姜煙嶼在人潮裡移動,在後門關上之前,擠下了車。
天色已晚,周圍無人,陰惻惻的風在空中流轉,將洛清霖的發絲吹得飄散。
洛清霖的心情很好,跟著耳機裡的歌聲哼曲,哼聲順著風,吹到姜煙嶼耳畔。
姜煙嶼懷疑自己的五感出了問題,不然怎麼會覺得這哼聲帶有薄荷香,將耳朵也變得和鼻尖一樣,不自覺麻。
姜煙嶼一路跟到景雲墓園門口,褲子口袋中的手機忽然鈴響,差點引得洛清霖回頭看。
三兩下躲到旁邊,接著夜色隱藏,姜煙嶼快速拿出手機,結束通話電話。
不過幾秒,再探出頭時,洛清霖早已沒了身影,只有門口的書被風吹得婆娑作響,帶著陰冷的涼意。
林桑葚不停打電話過來,姜煙嶼輕嘖一聲,不耐煩地接起電話。
“什麼事?”姜煙嶼問。
“你跑去哪了?是不是去找洛清霖的麻煩了?”林桑葚隔著電波,大聲質問。
姜煙嶼翻了個白眼,反問道:“我為什麼要找他的麻煩?”
“那你這一天不見人影,難道不是去跟蹤他?現在,你在哪?”林桑葚問。
姜煙嶼左右看看,不情願地答說:“景雲墓園。”
因為母親生病的緣故,林桑葚根本聽不了“死”、“墓園”、“墓地”這些詞。
“你去墓園幹什麼?”林桑葚拔高聲音問。
姜煙嶼理直氣壯說:“他在這裡打工,我過來看看環境如何。”
“你有病嗎姜煙嶼?”林桑葚再也忍受不了,大聲罵道,“你跟蹤他、查他的資料還不夠?下一步準備幹什麼?把他綁起來陪你玩那些無聊的遊戲?”
“姜煙嶼,我告訴你,你別想在這裡囂張,你要是敢做壞事,我真會找人把你關起來,直接遣送回倫敦。”
林桑葚罵得激動,聲音大,吵得姜煙嶼心煩。
“他又沒有發現我,我什麼都沒做,也不打算做,你急什麼?”姜煙嶼無所謂地說。
對面沉默無言,不掛電話,靜靜的,過了好幾分鐘才問道:“你會打車嗎?我把地址發給你,你給司機看地址。”
“不會。”姜煙嶼說。
“......”林桑葚語塞一瞬,問道,“那你怎麼到景雲墓園的?”
“我跟在他身後,一起坐上公交車,就到了。”
“你身上有現金?”“沒有。”
“沒有人把你趕下車?”“沒有。”
林桑葚長嘆一口氣,煩躁地說:“你在原地等著,我打車去接你,現在沒有公交車執行,不準亂跑!”
姜煙嶼無所事事,站在墓園門口等,時不時和寒莯聊天,說自己最近有異狀,狀態很古怪。
寒莯忙著和姜奚偷偷戀愛,沒時間理他,姜煙嶼發去幾句,才得到一句【你慘了,你墜入愛河了】。
姜煙嶼覺得寒莯純屬放屁,在說瞎話,他不可能喜歡任何人,更不可能戀愛。
退出和寒莯的聊天頁面,介面上白笙雲的訊息堆積了幾十條,看得姜煙嶼煩躁。
不就是暗戀的人退學而已,有什麼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