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洛清霖還能掙紮著睜開眼,強忍酸澀和睡意。
到後來,眼皮重到抬不起,落下去就起不來,洛清霖微張著唇呼氣,沉沉睡過去。
等洛清霖徹底睡著,姜煙嶼才睜開眼,靜靜看著螢幕。
他的金絲雀哭得雙頰通紅,充血,連耳朵也是殷紅的。
但這紅持續不到幾分鐘,隨著吊水的藥物注射進肌肉,洛清霖的臉重新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看著那人平穩起伏的胸膛都不夠,只有床邊心電監護儀裡規律的曲線,姜煙嶼才能夠安心。
如果生命體徵異常,儀器會響,會提醒,但姜煙嶼就是要死死盯著那曲線,像個偏執的強迫症患者,受不了曲線有一丁點多餘的變化。
時間在偏執的瘋狂裡流逝,姜煙嶼看得眼睛發紅,眼裡布滿紅血絲,直到女醫生回到洛清霖的床位,將平板黑屏收關好。
影片頁面自動關閉,劇烈的燥鬱感湧起,催人發瘋。
姜煙嶼深呼吸一口氣,從衣兜裡拿出一個小絲袋,將裡頭的圓環定位器拿出,握在手心裡。
在直升機上時,定位器就被姜煙嶼摘掉,連體衣也被他親手換下,換成平常的白襯衣。
洛清霖昏睡將近一天才清醒,比主治醫生預計的時間晚太多。
從前日清晨,到翌日夜晚,姜煙嶼沒辦法閤眼,因為只要放空思緒,腦子裡就會自動浮現洛清霖翻白眼痙攣、心髒差點停跳的模樣。
病症發作,洛清霖在他的臆想中消失,被搶走,被綁架,被關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睜眼望著天花板片刻,姜煙嶼受不了,跳下病床穿上拖鞋,乘電梯,快步走到重症監護的門前站著。
光頭大漢駐守在門外,見姜煙嶼來了,面色憔悴心緒不寧,便勸道:“姜先生,您回去休息吧,這裡我來守著。”
“不用。”姜煙嶼筆直站定,望著金屬門,面無表情。
光頭大漢沒敢多勸,陪著姜煙嶼一齊站在門前。
兩高個齊齊站著,堵在門口,急診女醫生換下隔離衣走出門時,被這兩道身影嚇一大跳。
“艹,你在這堵著幹什麼?不是剛才和你未婚夫打過影片?”女醫生問。
姜煙嶼不答話,直勾勾盯著門,似是沒聽見她說話一般。
光頭大漢會看眼色,拉著醫生到一旁,點頭哈腰解釋,詢問能不能再次連上影片,讓姜煙嶼能看到洛清霖。
“明天就能出重症監護,他連這麼點時間都等不了?”醫生問。
“姜煙嶼沒辦法忍受洛先生不在他的視野裡,還請您稍微通融一下。”
光頭大漢微微躬下身,拿出乞求的態度跟女醫生溝通,來來往往說過幾句,女醫生終於答應,讓下個時間段進監護室的醫生,幫姜煙嶼連上影片。
當熟悉的睡顏出現在螢幕上時,姜煙嶼的焦慮終於得到緩解,這才走回病房中,半躺下,靜靜凝望洛清霖。
看著洛清霖不久,像是做了個重要決定,姜煙嶼倏地坐起身,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嵌入式晶片,要植入皮下。”
“兩個人。”
“定位,生命體徵記錄,緊急求救,全都要。”
作者有話要說:
洛清霖:我困得好醜點煙)
姜煙嶼:胡說!不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