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霖捂著怦怦直跳的心髒,轉過頭問:“又怎麼了?”
姜煙嶼從門後探出腦袋,歪著身子說:“只用一隻手洗多不方便。而且,洗太久會加重發燒,體溫升高,陷入昏迷的。”
“......”洛清霖一臉淡漠,不說話,就等著姜煙嶼繼續編瞎話。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
“不需要!”
“好吧,那你快點洗,我在床上等你。”姜煙嶼聳聳肩,輕哼一聲,慢慢悠悠關上門。
什麼在床上等他!除了第一天,他們又沒有睡在同一間房!這人真是一天不說輕浮話就不舒坦。
洛清霖紅著臉,語塞地轉回頭,面朝水漬纏絡的牆壁瓷磚。
花灑再開,濕氣過濃。
凝結的水滴沿著淺色石灰石牆磚一路向下,在磚上留下蜿蜒曲折的水痕,滴落在地。
啪嗒!
發梢上的水滴落在地板上。
秦曉夕關上花灑,用毛巾擦幹頭發,拿過衣架上十元一件的朋克風黑t恤套在身上,將手機裡正鬧騰的“inkin park”調得更大聲。
出了浴室,手機自動連上臥室裡的小型藍芽音響,激昂的新金屬樂在房間裡來回燥,強烈的音波震得地板彷彿都在抖。
這裡是秦曉夕小小的出租屋,一室一浴,整個屋子面積不過十平。牆壁上掛滿了樂隊海報,有些海報泛黃脫了色,有些則色澤飽滿嶄新無比。
秦曉夕拖過從閑魚上買來的黑色藤搖椅,面朝窗外半躺下。
閉上眼,腳尖跟隨節奏而動,秦曉夕雙臂環抱住肩,緊緊擁著自己。
秦曉夕第一次遇見洛清霖,是在兩年前的啤酒廣告拍攝中,那時她是個野模,也是個依靠“男朋友”吃飯的菟絲花。
十八歲是秦曉夕人生的斷點。
十八歲之前,秦曉夕只是個無憂無慮的學生,家境還算不錯,父親名下擁有幾家餐飲公司,母親是文工團的舞蹈演員,她在學費高昂的國際高中讀書,每日寶馬轎車接送。
十八歲之後,電商、短影片、直播,當移動網際網路的浪潮襲來時,太多人放掉自己原本好好經營的事業,一頭紮進這看似光鮮的行業,最後血本無歸,虧得一身是債,秦曉夕的父親也不例外。
為了不拖累家庭,父親和母親離了婚,賣了房和車。她和母親從沿海的別墅裡搬到城中村,一夜之間過上了拮據的生活。
母親東拼西湊,湊足了她高三最後一年的學費,但巨大的落差仍使秦曉夕內心不平,因為她再也買不起最愛的水晶燈高跟鞋。
所以當一個開著阿斯頓馬丁的男人,停在她的學校門口,摁下窗戶對她吹口哨時,她勾起笑,毫不猶豫地上了車。
那男人是個富二代,不學無術,開了家模特公司玩票。
他一眼就看出秦曉夕對於金錢的渴求,所以他答應讓她去自己公司當模特,但前提是她要做他的女朋友。
秦曉夕欣然答應了,心想只是談戀愛而已,況且男人又富又帥,她還能拿到錢,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