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那時竟然聽信流言,真的以為姜葚是姜煙嶼的女朋友,甚至還因此錯過了好多次和姜煙嶼搭話的機會。洛清霖自嘲地想,他以前真是太愚蠢,又自卑又磕磣。
“我一直想和你回林城,在一中的校道裡一起騎腳踏車,就像現在這樣。”姜煙嶼直視著前路說。
這句話不是情話,聽在洛清霖耳裡卻比情話還要動人。
四周的風聲彷彿都被減淡,柔和的風劃過洛清霖的耳,似一雙溫柔手,將他的雙耳撫得發紅發燙,嗓子泛著幹,似是好久未喝水。
“嗯,”洛清霖屏著呼吸,以壓抑逐漸變快的心跳,“我也想。”
“真心的?”姜煙嶼斜過頭,盯著洛清霖領間的麥克風問。
察覺到姜煙嶼的視線,洛清霖也低頭看了看麥克風,靜默一瞬才回說:“嗯,真心的。”
話說完,兩人默契地陷入沉默,再未開口。耳邊的風聲仿似變大了,道路兩旁的青樹葉也被吹得婆娑作響,窸窸窣窣。
腦內的意亂情迷依然在,但其間夾雜了認清事實的酸楚。
他們現在是在作戲,又不是真的在一起。
洛清霖在心裡嘲笑自己既不坦誠,又貪婪無比。明明是在作戲,卻又不自覺露出真心,明明是在拍攝綜藝,卻又任由沉默發酵,毫無敬業之心。
沉寂片刻,姜煙嶼嘆口氣,又開口說:“我說過我對你一見鐘情,這句話不是玩笑,我是認真的。”
洛清霖抿著唇,緊緊握著車把手,回說:“嗯,我對你也是一見鐘情。”
早於那日你從直升機上走下來,早於陳啟辛虛構的a foret秀場相遇,甚至早於你轉來一中之前。
雲層稀薄,陽光透過水汽漫下來,稀少的暖意照在洛清霖面頰上,將他映得像是七年前在泥沼裡苦苦掙紮,卻又朝氣蓬勃的少年。
姜煙嶼半眯著眼,透過微光凝視著洛清霖的臉,忽地問說:“你為什麼喜歡向日葵?”
因為你喜歡向日葵,洛清霖在心裡說。
“因為向日葵的花語很浪漫,我很喜歡,”洛清霖問道,“你呢?你為什麼也喜歡向日葵?”
姜煙嶼不答,仍闔著眼,轉而反問道:“向日葵的花語是什麼?”
“sient first crush.”洛清霖回說。
“sient ......first crush?”聽見回答,姜煙嶼明顯愣了一下,訥訥重複道。
餘光中,感受到姜煙嶼的出神,洛清霖心裡有些不安,“怎麼了?向日葵的花語不是這句話?”
姜煙嶼不說話,靜了很久。而洛清霖雖望著前方,但神思已然飄向了左邊,往姜煙嶼的方向飄去。
腳踏車齒輪運作的聲音與心跳聲重合,喀嗒喀嗒,越行越快。
等到達目的地,姜煙嶼才結束沉默,回答說:“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洛清霖踩下剎車問。
“它原本的花語是sient ove,”姜煙嶼單腳踩地,將腳撐踩下,停住腳踏車,“而sient first crush,是我高中時編造的花語。”
顧不得一旁正在拍攝的鏡頭,姜煙嶼走到洛清霖身邊,雙手將他圈住,禁錮在腳踏車座上,湊到他耳邊低聲問:“洛先生,你是從哪看到這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