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懷舒斂了神色,面無表情地接下這句誇贊:“過獎。”
喀咜赫顯然不耐煩這種無意義的拉扯對話,手癢得直想對段懷舒揮刀。
等他們話題結束後,喀咜赫插了進來,問道:“說完了嗎?可以開始決一死戰?”
梁衡向後退了幾步,伸手請道:“開始吧。”
喀咜赫搓熱了手掌,雙手握著刀柄,兩手上下交握幾乎將整個刀柄覆蓋。他舉高大刀,向下劈砍。
段懷舒就這麼看著他,在某個契機,他動了。手心向槍後端滑,由下向上將槍頭挑起,力達把端。
銀槍尖就這麼斜斜頂在大刀刃處,刺耳的震鳴響起,令在場圍觀的眾人忍不住皺眉。
喀咜赫的力全部被段懷舒化解,轉移到刀刃相接之間,手腕的劇烈震意,讓他渾身發麻。
他愣著的目光對上段懷舒,對方不似他愣神懵然,那股運籌帷幄、泰然自若從未消散。
腰腹兀然一痛,原來在他走神的那一瞬,段懷舒提膝長腿一掃,將他踢開了一下距離。
身後有東夷士兵用東夷語喊了一句:“可汗!你的大刀!”
喀咜赫這才將視線移回手中的大刀上,方才兵刃相接處出現一個缺口,大剌剌地出現在鋒利流暢的刀鋒上。
段懷舒背身,手握槍,槍尖指對著喀咜赫,道:“看來喀咜可汗的武器也一般。”
這柄銀槍是他父親尋訪四方,尋得的寶物,冰山中的寒礦,堅不可摧,徵戰多年它不知壞了多少異族將軍的兵器。
槍尖迎著紅陽,閃著亮光,讓人不由自主避其鋒芒。
這番話更是讓喀咜赫怒火中燒,他低聲吼叫,手指倏然收緊,握著大刀又攻了過來。
不理智的人最好戰勝,他的出招變得虛浮,連續擊空後又變得易躁。段懷舒不慌不忙地躲過大刀,在喀咜赫自亂陣腳時,指尖變得虛握,向前推槍,一瞬間打亂了喀咜赫的進攻節奏。
霎時間,這場決鬥的勝局被段懷舒牢牢掌握。與喀咜赫的胸腰虎背不同,段懷舒身段極好,並非刻意,他耍槍便極具觀賞性,一招一式令人眼花繚亂。
連續幾杆紮槍,力道一步一步蓄積打得喀咜赫節節敗退,看準時機,段懷舒掌心放虛,槍順著慣性往外出,他的手在扣到後端倏然握緊。
自上而下的一杆劈槍,快而迅猛,將喀咜赫壓跪在地。
早在喀咜赫顯露不敵段懷舒之際,梁衡便做好了準備,他毫不猶豫地拿過東夷士兵的箭弩,將它對準了段懷舒。
喀咜赫被壓跪的那一瞬間,梁衡便將弩對準段懷舒的心髒,這一箭他看中的就是那顆跳動的心。
只是放弩箭前的一聲喊,打斷了他的冷靜專心。
“段懷舒小心!”
是江和塵來了。
——
一個時辰前,江和塵被蒙在鼓裡,等他發現時軍營早已變得空蕩。
白竹還在軍帳前守著他,他有些慍,挑開軍帳要求前往戰場。
只是面前人不僅有白竹還有一人——墨戈。
昨夜他本想趁段懷舒睡著後,前往梁衡軍帳尋找墨戈,畢竟是自己害了墨戈。誰料,段懷舒像開了讀心術一般,在江和塵動作前說了句話。
“墨戈沒事,和塵好生安睡。”
江和塵僵著身子沒動,最後幹巴巴地應了一聲。
現在大活人站在他身前,江和塵還是有些擔憂,便問道:“梁衡沒對你如何吧?”
畢竟他有些擔心梁衡也在墨戈身上下了蠱。
墨戈擺了擺首,猜到了江和塵的想法,道:“蠱蟲只有兩枚。”
聞言,江和塵瞭然,一是在風影身上,另一便在他身上。
江和塵抿了抿唇,道:“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