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抱手道:“是。”
暗衛走後,屋中驟然寂靜,梁衡冷不丁問了一句:“你覺得這雙眼,美嗎?”
從始至終,安靜磨墨的墨戈抬起首,看著那副熟悉不已的畫作,麻木地誇獎:“很美。”
禁足的這些時日,他不是身無衣著地躺在臥榻之上,便是靜靜看著梁衡畫作。
梁衡的畫作很單一,永遠是那一副桃花眼。
墨戈匆匆見過這副眼睛的主人,毫不誇張的說,梁衡的每一副成品幾乎與那雙眼別無二致,甚至於活靈活現。
但每次梁衡得到美這個答案後,又不滿足。
他說,差點東西。
墨戈看不出來。
當時他想,他是武蒙子,他不懂賞畫。
而現在,他瞧見梁衡眼中壓不住的愉悅,視線掃過地上的廢稿,又看了看桌案上的畫作。
他想他懂了。
那雙桃花眼中的情愫。
梁衡畫出來了。
墨戈愣了很久,他思緒是空的,像蒲公英被風一吹,變成四散花絮沒有落點。
他對梁衡的感情變得有些奇怪。
他很愛他,為什麼?
墨戈不理解地眨了眨眼,他好像找不到答案。
沒侍候在梁衡身側時,他的腦中只有一個準則,出任務後活著回來。
什麼時候這個準則變了,變成了以梁衡為中心?
墨戈不解地垂眸。
咚咚咚——
門邊響起輕敲聲,喚回了他的思緒。
“主上,準備好了。”
“嗯。”梁衡拂開袖,起身,冷淡的視線落在墨戈身上,“隨行。”
墨戈低眉回道:“是。”
梁衡這次面聖開門見山,請求前往前線。
皇帝聞言不答應,畢竟刀劍無眼,皇家子弟怎可冒如此風險。
沒曾想,梁衡先斬後奏,已在民間放出訊息,一時間民心激昂。
皇帝氣急,卻又不得不下詔。
好歹是同胞之弟,皇帝甩袖離去前,叮囑道:“先保全自身,別沒命和段懷舒鬥。”
梁衡恭敬躬身道:“是。”
元長安插了不少眼線在宮中,在下詔前,他便得知了這個訊息。
煮沸的茶在面前生煙,氤氳的霧氣將他的須尾潤潮,元長輕嘆一口氣:“是好事也是壞事。”
子安已傳信來,衛東將軍表示不借兵,子安本無功而返,不曾想衛青偷偷順了一隊兵同他一起趕回京。
再加上樑衡一走,京城這番戰場壓力驟減。
但邊塞的情況似乎更加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