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理,但仍無證據,”段懷舒擱下筆,抬眸看向他們,問道,“此案中王赫石除了受害者外還扮演了什麼角色?”
江和塵道:“敲詐、詐騙。”
段懷舒頷首,“依照鄰裡所言,王赫石可不會扮演此等角色。”
“縣令是說,”判事眼睛一轉,“錢萬金和陳掌櫃說了謊?”
“說沒說謊查了才知道,”段懷舒吩咐下去,“判事你帶人查一下錢萬金所說的行駛路線,白竹你找找那夜在酒館中的人,能不能找到證人。”
等兩人走後,段懷舒喚了聲江和塵,“和塵,過來看看這個。”
江和塵走上前垂眸看去,段懷舒畫的是一朵白蓮。
驀然他腦中浮現出一個畫面,“這是酒館老闆娘繡店中的一款繡品。”那方繡店不大,介於村鎮之間,貴在質量出眾,買的人不在少數,而這白蓮手帕便是店中是熱銷的款式。
江和塵拎起新買的手帕,上頭用淡粉色絲線繡著月季,甚是清冷貴氣,他手腕輕輕晃動,那帕子便如同溪水流動,蜿蜒輕逸。
他心中隱隱有個答案,這時段懷舒又添了一把火,“和塵可還記得芳娘掉落的手帕?”
江和塵豁然開朗,他第一眼瞧見時便覺得芳孃的手帕有些眼熟,和老闆娘腰間別系的白蓮手帕極度相似,“是很像,但...好像哪裡不同。”
段懷舒俯身,執筆將一側蓮花瓣劃掉,“這樣呢?”
眼前的影象與記憶中的畫面對上,江和塵問道:“這能說明什麼?芳姐認識老闆娘?”
不待段懷舒說話,仵作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布包裹的手中捏著什麼,“縣令,小主,我發現了...”
他上氣不接下氣,累彎了腰,手到處亂揮,讓江和塵看不清,“發現了什麼?”
仵作舉高手,“絲線!我從王赫石牙縫中挑出來的。”
白色的細絲蔫巴巴地垂著頭,江和塵瞥了眼桌上的半殘白蓮,對上了段懷舒的視線。
兩人都是聰明人,一個眼神便明瞭。
很快,三撥人都回來了。
判事沿街問了錢萬金前日的行蹤,確是如他所言,王赫石駛錯路線,正巧還遇見了目擊證人。
判事指了指身側年邁的老人,道:“這個老頭看見了六凡打人。”
老人彎著腰,拄著柺杖,緩了兩口氣,道:“前天下午,我進林子採草藥去賣,聽到了嚎叫聲。一湊近便看見一個人躺在地上捱揍。”
老人表情一皺,彷彿承受了極大的痛苦,“踢的人真是下了狠手,那叫聲聽得都嚇人。”
這麼一說錢萬金倒是沒說謊,只是六凡的“輕輕地踢了幾腳”有待考量。
接下來是白竹找來的證人,五大三粗、絡腮胡滿面,腰間是一把寬刀,一眼便看出是一位屠夫。
“昨夜我在酒館喝完酒,恰好是跟在掌櫃身後出門的,路中尿急我便找了個草叢解決,因此和掌櫃散了,”屠夫大手一拍,那響聲傳到了屋中的四角,他神神秘秘道,“但是路上我聽到了很輕的悶哼聲,仔細找了找...我看到了五個掌櫃!”
江和塵覺得自己聽了一個靈異故事,“...然後呢?”